失去了姜夏的下落,只知道那次一起吃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就在那天当晚,叶绮罗便整了割·腕一出,等天微微亮时,这个时间点上,那边姜夏也发现了被“万枯骨”折磨的戚生,同样割·腕。
而后,她用自己的命,换了戚生的命。
不过消息传到陆寻耳朵,就只有姜夏被送去燕京最大的军医院这一点。所以他只知道,姜夏最后是去了医院,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
叶绮罗说漏了嘴。
也讲出了叶时迁对姜夏的占有欲,他们叶家人,上到长子叶少将,下到叶时迁,骨子里都是如此,都说外甥像舅,叶绮罗对陆寻的执念,似乎也解释得通了。
再后来,陆寻仗着叶绮罗对他的喜欢,头一次干了不要脸的事。
——趁着叶时迁去找戚生拿剑的期间,陆寻潜进了陆家。
在叶绮罗的配合下,他如愿找到了地下古·墓。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见到了那朝思暮念的姑娘。
这是第三眼,也是第三面。
其实陆寻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曾偷偷,把姜夏演过的角色翻来覆去看,就像个小粉丝一样。
她的反串,她的演技,她的神色,曾经是那样灵动潇洒,满足了他对快意江湖的所有想法。
可如今这个人长眠于世,也一并带走了陆寻那点悸动。
他笑了笑,接受了这个事实。
连叶绮罗都以为他放下了,直到被求婚。
那一刻,当陆寻仍旧像以往那样笑着,云淡风轻甚至毫无征兆地提出时,叶绮罗的心狠狠惊了惊,她虽然是顶着“姜夏”的身份在娱乐圈生活,可陆寻该清楚,她不是她。
但叶绮罗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从她的角度,求婚的诱惑无法拒绝,她同意了,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最花心浪荡的人,让自己守了一辈子活·寡。
他娶她,说来好笑,只是为了最后在叶家遗产分配时,勉力和叶时迁争一争,争一争那具尸·体,争一争那具承载了陆寻所有执念的尸·体。
这世间,两件事最难放下——
未得到,和已失去。
偏偏,姜夏都占尽了。
直到这一刻,叶绮罗的梦才彻底清醒。
在以后的人生里,她找了许多肖似陆寻的年轻男孩,或眉眼,或气质,甚至是和陆寻笑容相似感觉的男孩子,叶绮罗也试着包养过,可明明那么多人,她却再拼凑不出一个陆寻。
·
可到最后,还是陆寻赢了。
又或者说,是叶时迁主动放弃了,因为他追求的,始终不似陆寻那样的自欺欺人。
在他见到姜夏身处寒玉棺的同一日,叶时迁找到了戚生。
在一处江南水乡,古镇长桥上,一身黑衣连帽的少年静默而立,逼得山水都失了颜色。
叶时迁只远远望见他的侧脸,就如同少年身后背着的那柄黑色长剑…清冷孤寂,无悲无喜。
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清透干净地立于这尘世间。
这种感觉,让久居官场的叶时迁也拿捏不准。所幸他一向谋划周全,已借了大哥叶少将的人。
然而,直到那五六个各具奇才的人逼近,戚生也未动分毫。
他只是抬起眼眸,任凭小镇黄昏的光影打在睫毛上,淡漠隽永得像幅水墨画。
叶时迁忽然觉得,时光真的偏待了这少年。不过一年的光景,他自己已经迅速苍老了许多,可戚生,仍如初见时的模样。
甚至,连个子似乎都没有再变,还是188,仿佛就永远定格在了这二十二岁,定格在了这最美好的年华。
真是叫人嫉妒……
叶时迁收回目光,挥手示意那五六个人夺剑。
很快,其中一人已发出暗器偷袭,雪白的锋刃便从戚生无可挑剔的脸颊边划过,留下长长一道血印,却很快——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众人无不惊愕!却见那少年依旧神情淡漠,仿佛习以为常。
是啊,戚生早就知道了身体的不同,因为姜夏特殊的血液,换到少年身上的同时,也奇迹般地炼化了他体内的“万枯骨”。
因祸得福,成就了现在的戚生。
这一年里,他走过大江南北,背负着姜夏的长剑,代她看遍万里山河,一路走来风吹日晒,他却没有半点变化。
容颜不老,也死不了。
戚生曾试着救过车轮底下的孩子,也曾试着接住高楼掉下来的老人,但无论哪一种危险的情况,他都毫发无伤。几乎有着超出常人的体质,且完全违背科学道理地活着,甚至他刻意吞食毒·药,也和吃糖一样,闹着玩。
意识到这一点,戚生彻底什么都放下了,越发淡泊。
他既不想用这样的本事去得到些什么,也不想毁灭些什么。
戚生永远只是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