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子?
“是。她叫翟念。”林清点点头,眼角再次湿润,“也不知道他们俩个现在好不好?”
傅父低“嗯”一声,重重地捏了捏林清的肩头,语态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说罢,傅父又是长叹一声,缓步走向房门口,却在身影消失之前,回过头,远远地对林清说:“让阿辰告诉那个臭小子,早点带小姑娘回家吃饭,他老大不小了,有人愿意要,就早点结婚吧。”
话音未落,已转身不见。
只留下林清坐在房里,愣怔地望着门口,待明白过傅父话里的深意,眼眶一红,就笑了。
要知道十日前,傅父刚得知傅祁越过他,直接去求傅伯父应允他出国的消息时,傅父气得三天没走出房门,随后几日也不同傅祁说话。
只在离开前一天晚上,父子俩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
第二天,傅祁离开,傅父到底不放心,又特意叮嘱阿辰随他一并去了。
另一边,傅父离开后,再次回到书房,书桌上,摆放着两张全家福,一张是他和前妻带着儿时的傅祁拍的,一张是他们现在的一家人。
傅父先是拿起那张后拍的照片,照片上,傅祁还穿着军校校服,笔直挺拔的身姿,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眼前不由得就想起十日前,儿子跪在他书房时那一幕。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此去,虽目的不纯,但决不会做让自己轻于鸿毛之事,让父亲和傅家丢脸。”
他脊背挺直,沉稳的呼吸声都透着坚定,“您常说,做医生要无私,但今日,我想说,人只有自私一次,才能无私余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孤身赴险却坐以待毙,更不能允许有朝一日我再见她时,已是一具凉透了的身体。”
“父亲。”傅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深深地磕下,直抵寒冷,“当年母亲病重之时,您是否也曾后悔过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未来得及弥补?若有,您必能懂我的心思,故此求您成全。”
傅父眨眨眼,眼睛含着浊泪一滴,他放下手里的照片,重新拿起与前妻拍的那张,眯眼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一身军装,年轻英武,不免微微一笑。
“儿子长大了,我也老了。”傅父细细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浮灰,“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叫翟念。对,不是朝阳。但你别生气。”
傅父笑意加深,眼角眉梢带着追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朝阳那孩子,可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喜欢的,并不一定就是他们喜欢的。”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翟念这孩子,也不错的。小姑娘有理想有抱负,比咱们儿子还有使命感呢。你别着急,我知道你的意思,等阿祁带小姑娘回来,我一定让他们俩去见你,别着急,别急,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最后一句,越说声音越低,也不知是说给照片里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
彼时的阿富汗,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翟念和同队的工作人员还在紧张地整理前一天未完成的采访资料。
这时他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十人,新加入的伙伴也是各国前来采访的战地记者。大家目标一致,互相帮助,各国语言混杂在一起,倒也相处融洽。
翟念终于明白,为何慕北喜欢这份工作。
的确,与纯粹的人在一起并肩作战,哪怕刀口舔血,也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相同的信念让他们在这修罗场相遇,哪里还有国别之分,种族之分?有的只是越来越多怀揣着同样使命的年轻人,在为这个世界充当眼睛。
你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无法阻止战争,那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这是许多战地记者的格言。
他们为报道而生、为田野而战,像一柄利剑,直插战火咽喉。哪里有事件发生,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不是为了自己扬名立万,只是为了还给世人一个真相。
一支笔,一台摄像机,他们冲在最前沿,纵然枪林弹雨,他们奔波在修罗场里,直至生命最后一秒,直到在战火中得到永生。
翟念想,她何其有幸,能与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为伴,并肩战斗。
念及此,她相机镜头一转,忽然拍向身边的伙伴。
众人对她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一位美籍女记者,再次拢了拢头发,对翟念招招手,“念,能否为我拍一张照片?”
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把我和我的女儿,都拍进去。”
身边有人听到她的话,微笑着,主动让出位置,方便翟念拍摄,翟念笑了笑,按下快门,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照片洗出来,我寄给你。”翟念如是说。
女记者很开心,将自己的地址写在笔记本上,然后撕下那一页,教给翟念,“谢谢你,念。上帝保佑你。”
翟念接过那地址,看了一眼,正要放进胸前地口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