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了。”
林母好像掉入了冰窟里,几天来的欢欣成了泡影。
林母是拖着身子送走两家人的,等妈和婆婆都走了,她一头栽倒进林父怀里。
待她醒了,小小的二娣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
二娣削得特别好,一皮儿到底,颇有老僧入定的禅意。
“毓毓。”林母看着她。
“妈,你醒了。”二娣咧嘴一笑,手中的刀快了两分。
“喜欢爸爸妈妈吗?”林母问。
“喜欢。”二娣干脆地答。
这半年来,她的性格乐观多了。
“想家里人吗?”林母又问。
二娣不知不觉垂下脑袋,“想……想三娣。”
林母好奇了,“为什么是三娣?”
“三娣是妹妹,我俩好。”二娣瘦削的脸庞,出现了一种名为幸福的光晕。
林母很难理解,在那个家里,明明父母把二娣和三娣区别对待了,两个小小的人儿却没有因为这种人为的区分,产生丝毫芥蒂。
林母握住二娣的小手,二娣手中的刀抖了一抖,“妈,你小心,我把苹果削了来。”
“毓毓,想跟爸爸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吗?”林母说着说着,眼睫泛泪,“妈妈舍不得你。”
二娣小小的身体,不知为何发起抖来,“我……我也舍不得妈妈……”
当林父打饭回来,母女二人已经哭成了一堆。
林家父母决定真正收养二娣,他们要再次去一趟那个遥远的小乡村,与夏姓农民谈条件。
二娣抱着自己半年来收集到的玻璃纸糖果,存了满满的一罐子,她说,要送给三娣。
林父出了一大笔钱,夏姓农民的小儿子出生不久,农民咧开黄牙,数着钱笑成了一朵菊花。
二娣一到就找到了正在烫蚕茧的三娣。
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穿了白色的公主裙,小红皮鞋,林母还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
三娣一回头,还是那身花棉袄。
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好久都不说一句话。
当晚为了让二娣安安心心走,林父林母决定住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
林父听出了那是孩子声音,飞也似地冲到了厨房。
入眼,全是血。
二娣躺在泥土地上,浑身的血。特别是左手,小手指抽动,一截几乎完全掉了。
林父完全懵了,跑过去抱住孩子,“毓毓,你挺住,爸爸带你去医院。”
二娣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手里还抱着那罐玻璃罐子。
林父瞪了旁边拿着菜刀,一脸茫然的三娣一眼。
他永远也忘不了三娣当时惊惧得如小鹿一般的眼神,三娣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要辩解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
林家父母抱着二娣狼狈出了村,一路从镇医院到县医院,辗转再到省医院。
二娣的手指保住了,同时也沉默了许多。
一天到晚,抱着那罐舍不得吃的玻璃罐子,看着白白的天空,能看一天。
她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林家父母开始以为她是被自己深爱着的妹妹刺激了,对她加倍地好。
很快收养手续也办了下来,林家大宴宾客。
后来林母生了一个男孩,取名林楠。
林楠一生下来,二娣便像个小大人一样,忙前忙后照顾宝宝。
说句实话,这些年来,她对林楠付出得,恐怕比林家父母还要深还要多。
然后,不知从何时起,林家父母对二娣的感情,却转淡了。
林楠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楠苦笑了一声,“这些年来,家父家母,对姐姐是不满的。”
荀清镇静地拍了拍周奇奇肩膀,让她缓过一口气来。
周奇奇比荀清迟了一点,发现这个故事的破绽,“断了手指的“二娣”,一天到晚抱着的是那个玻璃罐子。”
“前面你说,那个玻璃罐子,是原本的二娣要送给三娣的对不对?”
林楠颔首。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两个孩子换了过来。”周奇奇难以置信,当时她俩不过六岁啊,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被砍伤的其实是三娣,二娣把给林家父母做女儿的机会让给了她?”周奇奇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
林楠眉头紧蹙,“爸妈在我出生后不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阿毓一开始的伤麻痹了他俩的神经。”
“让他们以为,阿毓是因为被自己妹妹伤害了,性格才有所变化。”
林楠从新抬起头来,“可是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怎么也骗不了人。何况,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后来林家父母悄悄回到山村,准备重新找回二娣,可那座土胚房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