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汗水正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流下来,常捷没有动手去擦,任由它顺着刚毅的侧脸流下来,滴在地上。
扣住扳机的食指,已经僵硬了。
皮靴踏在地上溅起一些灰尘,常捷站立在门边,往天台上一寸一寸的移动。
身形放低,打开破旧的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常捷咽了口唾沫,闪身往附近的躲避物走去。
“市南区重案组。”常捷用枪直指天台外面坐着的人。
衬衫已经被许耀脱下止血,只单留了一件薄薄的体恤,闻言转身,把鼻梁上厚实的眼镜取了下来扔下楼。
夏天亮得很早,五六点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微风吹得很轻,带着夏日特有的舒爽。
男人转过身,别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高楼,只要向后倒去,就可以享受飞翔的快感,不知道和杀人的快感比起来,哪个更爽。
常捷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说:“手,举起来,抱头。”
男人摇了摇头,还是乖乖的坐在那里,晃着脚,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突然像看到什么好看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常捷用枪直指男人的头,慢慢回过头看,许耀正端着枪,正对男人的胸膛。
“许耀,你没事吧?”
闻言许耀摇了摇头,镇定剂的药效只要撑过了开头,剩下的就很好过了,大腿上被自己用刀割了一下才勉强保持着清醒。
常捷皱眉,轻声说:“你的枪在抖。”
许耀没有再说话,径直望向那边的男人,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再次狂妄的笑了一下,说:“我就是想看看,这世界,到底能冷漠到什么地步。”
“周围发生了爆炸案,谁会不顾危险的救人,谁会袖手旁观的拍照上传微博。”
“平凡人已经试过了,不如试试政界泰斗?”
“我做了十六个炸弹,五个用在了测量急救系统反应时间的,十个用在炸掉昨天的医院嗯我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最后一个剩下来不用的话不太舒服。正好看到巡逻的便衣警察去买东西,就把炸弹塞进车里了”
“本来还想说要不要等你们都上车了再炸哪知道时间没算准,还没有上车就炸了。哈哈哈诶就是你吧?还让我叫救护车?我算过啦救护车到那儿的速度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那个漂亮警察早就嗝屁了哈哈哈”
“果然应该延后一点再装的太心急了。”
许耀按住了扳机,瞪着男人,仿佛眼珠子快出来了一样。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最尖利的部分划在他的心口上,不致命,却仿佛磨着他最后一点理性一般,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诶?别开枪哦我很配合的,你看你看。”男人笑着抱住头,乖乖蹲下,勉强抬起头望着许耀说,“你也可以杀了我的其实杀死了大不了死了,杀不死有你陪我一起坐牢也很爽啊。”
许耀面无表情的丢了枪,趁常捷还在努力吸收刚刚一大堆话的意思时,一拳揍向男人的脸。
天台外面的栏杆早已经锈化,男人被许耀扯着衣领揍,栏杆晃了几下之后掉了下去,发出沉重的声音。
男人用手捂住头,被打得无力招架,只能不断的抬头说:“我认罪别打了!别打了!你再打我你也要坐牢的!放开我啊”
许耀揍红了眼,突然被一个大力抬起来。
“停下,许耀。”常捷从后面扣住许耀的肩膀,往身后退的时候却被许耀甩开。
一米九的大高个甩开一个刚从医院疗养出来的常捷几乎没有用什么大力气。
许耀扭过头看向常捷,说:“别拦我,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常捷撞到一旁的杂物,手臂一疼,闻言抬头看着许耀。
两人视线相对,许耀的眼神里透露着清明,但是却有类似于绝望的洒脱。
常捷忽然就失了力,拿着耳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耀看常捷不再阻挡,于是扭头一拳揍向男人的肋骨。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男人已经开始吐出血,眼球像是要睁出来一样,手指不自觉的掐住许耀的拳头,在上面留下掐痕。
许耀面无表情的继续捶打着男人,甚至直接跨坐在男人的腰上,一拳又一拳,不知疲倦。
男人渐渐的失去力气,开始吐出不知名的秽物,和血液混在一起。
“什么?”温韵看了看手表,说,“除了他以外,其他那些人什么情况?”
常捷叹口气,说:“刚刚楼下的同事传来消息,已经全部自杀了。”
“你拦不住许耀?”温韵咬着手指甲说。
“不是拦不住舍不得拦。”
温韵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马上过来。”
按下耳机后,温韵蹲下身,拍了拍白兰迪的肩膀,说:“那边的局势已经控制了,我现在过去一下,你一个人行吧?”
白兰迪没说话,看了温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