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花香。绯桃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扬起手指尖一抹光晕,泥土咔咔作响,无数的藤蔓冲土而出,枝叶飞速生长,顶端孕育花苞,花苞垂落在地,盛开之后花苞中躺着正恬然睡着的花子们。
那女人赤裸的后背上赫然有一个花型的深红图案,像是有生命一般随女人的动作不断变化着,抽生出深红的藤蔓,流动到女人的指尖。下一刻,绯桃看见了女人的正脸,还未看清她的指尖便迸射出一道刃光,朝着绯桃而来。
绯桃蓦地吓醒转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想象梦中模糊的场景,黑色的符文攒成了一把匕首,指尖顶着那把匕首也不觉得沉重,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绯桃冷汗未干,又起了兴致扬着那把匕首去碰帷帐,只听得清脆一声响,地都难寻的金贵丝帛便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外面的光透过那裂口照了进来。
绯桃暗道不好,这丝帛虽然轻薄却材质特殊,既挡光又隔音,没想到她一时兴起竟毁了赛罕寻来的罕见玩意儿,利刃瞬间抽成了丝,黑色的细线笨拙的戳着那裂口,又平添了不少孔洞。呀。绯桃不知如何是好了,有些恼丧。
“醒来了?”熟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绯桃还未开口,一双手便撕开了那裂口,映入眼中的,是深绿的一双眸子。绯桃高兴起来,这下可不能算是她的错了!是赛罕自己撕开的!“你...”小花主还未开口,便被吻了个结结实实,男人强悍有力的肌肉压在她身上,以往觉得很有压迫感,现在却觉得男人像一头需要安抚的狼犬,一个劲儿地往自己怀里拱呢!藤蔓轻轻敲着赛罕的脊骨,像是安慰一般,男人腾了只手握住那根细细的黑藤,“竟能控制了吗?”他心里半是高兴半是沮丧,像是一步步被验证,怀中的这个小人儿竟真的是一个复苏者,或者说花主。
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自己口中的这口香肉呢!可得趁如今无人争宠,好好吃个够!“梦里见着一个有大神通的女子,背后一片深红的图案,举手抬足真是威风极了!”小花主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兴致高昂,却丝毫未察觉赛罕的郁郁,“那女子便是上一任的花帝。”赛罕知道即使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既然绯桃身为花主已能力超然,必然之后的花主之争会被人盯上,或是说早已被人盯上。自己身为奉花者,即使想要独身在外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早早让绯桃明白局势,才能更好的保护她。“上一任花帝百年前薨了,继任的花帝只是个摆设罢了,真正的权谋者正是靡后。”赛罕抱着怀里乖顺的小花主,她的一根藤蔓敲打摩挲着自己的背,也不知这等乖顺能持续多久。地都的暗主隐隐叹了口气,他以那屠私生子的身份潜在地都,如今也是要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无论是梅色提的花主,还是先前几十年散落的花主,花田里出来的应该并无几个逃过了靡后的毒手,如此看来叛军背后的几个花主才是真正的威胁。
“靡后为何想要杀我?”绯桃还记得初来地都便靠赛罕给自己祛毒的场景,这男人的嘴毒不知不觉竟消散了,想着小花主抿唇一笑,藤蔓借力,贴上去亲了赛罕一口。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天真的怯怯早已被他养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派好奇与胆大妄为,原先沾染了花魅的多心习气,这次‘育蕾’之后也不甚明显了,当真是性子里的伪壳脱落了,这等娇俏便让她与花女们区分开来。
赛罕耐着性子细细给她讲这种不同,“...你只是幼体期伪装成花女而已,其实是能控花子的花主,若你是命选之人,将来成为花帝便能控琦薇国的一切盛放凋零。”
“不是已经有一个花帝了?”绯桃听得晕乎乎的,仿佛一觉醒来脑子里多了一些东西,看世界的眼光都变了,她还不知是自己的幼崽性情发散出来,情不自禁地闹着赛罕。
男人伸手握住她捣乱的藤蔓,“如今的花帝只是伪帝罢了,宣诏书便登基,实际上连这根往生藤都没有,只是个摆设而已。”绯桃挣扎着,那藤散成沙从男人的指尖落下,又重新聚成一根,流动的黑色符文仿佛很神气一般跃动着。“那靡后才是知道琦薇国真正秘密的人,依靠着残忍手段营造出花子更替的假象,哄骗世人。”绯桃一愣,想起那些花子被灌下毒药,最后变成种子的场景,难道花田里长出的花子竟都是这样惨死的?
赛罕见小花主僵立,搂紧她,下巴蹭蹭她的脸颊安抚着,“别怕,如今靡后再不能伤你丝毫。”绯桃并不知自己是唯一的活着从花田出来的花主,对于赛罕的话也有些懵,其实她也不是很害怕,总觉得靡后在王都离自己还远呢!
“你说这个叫往生藤?”绯桃已经掌握了那种感觉,想要做什么的感觉传到符文上,便会照着自己的心意去了,比如去蹭赛罕的下巴,男人有些无奈,幼崽习性暴露之后真的很难带好嘛!
“嗯,是花主,也是复苏者的标志,是继承了上任花帝力量的象征。符文落在人或者花子身上,便会形成契约,被契约者就能供复苏者驱使。”“就像你之前哄着我定的那个吗?”绯桃才想起这一茬,黑藤好奇地拍拍赛罕的肩膀,“就供我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