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爱闻风而动那是墙头草的事。历来天家之意,该明哲保身的就继续作壁上观,敢险中搏求富贵的,此时也已经站好了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一天是个与民同乐的好日子,城中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来到水边进行袚禊,去宿疢、拂不详。
“什么人?!”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生怕自己的一惊一乍惊扰到她,然后她就真回返天宫去,再也寻不见了。
(三)
终于可以看清他面容,她抬起手想要抚上他几乎扭结出“川”字的眉头。而他却在即将被触及的一刹松了手,转身背向她。
传言东宫想要阻拦此事,被禁足了一月有余。
一叶轻舟驶过,划破一池春水。
她低下头点了点,没有作声。
一时间朝中暗流涌动,不少人在等着看别人行差踏错,闹出些子笑话来。
而之后的一天里,她继续保持着俯首低眉的姿态一动不动,就地凝成了一尊无心无神的塑像。
她的双臂,蹀躞上的薄银系垂摇摆碰撞,久久未能平息。
“答应我好么?”
后来也就渐渐发展为一个水边宴饮、郊游踏青的节日。
卫琛暗暗喟叹,他这一双好儿女,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也不知那臭小子下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连一向乖巧的阿玫都敢来御前忤逆了,自己果真是老了么?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离去。
无论皇室还是其他京中权贵,都会在这一天以织锦为帷幕在水边择一块好去处,遍赏时令风物与景中人。
皇帝的旨意到底还是下达了,并且还请国师了悟对了二人的生辰八字,简直是天作之和。连良辰吉日都定下了,只等方家小五元服一过二人便可完婚。
“嘿嘿,我知道许多有意思的地方,改天一定带你去!”
她侧过脸,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而她正襟端坐,目光仍凝视着远山。
徐徐风过,掀起帷裳,摇落花雨纷纷,随水波飘荡。
本来举了半天花枝都快有些泄气的小人儿被这一声轻唤激得喜笑颜开。
三月三,曲江水畔,游人如织。
“诶,笑了笑了!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就应该多笑笑嘛!”
为首的大宫女眼见公主身边多了个陌生的毛头小子,先是暗暗为自个失职懊恼不已,预备出声喝止。
“哐当——!”一声巨响。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仙子姐姐,我们又见面啦!”也不知他从哪携来一只桃花开得秾艳,献宝似的递与她跟前。
但今日,除去东宫与当今圣上,这位万年“目
她怔了半晌,似是终于回想起了些什么,启唇唤道:“五儿?”
泾阳公主,那个出了名的连日常起居都只能任人摆布的痴儿——居然自发前往,在太和殿前不吃不喝、不发一言整整跪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皇帝自己看不下去,命人把公主带下去好生休养。
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从帷幕间钻了出来,径直溜到了她身边。
骑墙派,自诩灵活多变两头讨好,实则只能跟在老饕后面拣点残渣果腹,真要遇上什么事也是最容易被拿来开刀的。
贵女们则三五成群,纵情欢愉,有些性格爽放的,还会解下裙衬挂作帷帐。谁家风流子乘轻舟登画舫,从水上大可览尽芙蓉面。一条条红艳艳的石榴裙,不知勾去多少的目光,惹无数心旌荡漾。
静观青山,物我偕忘。
这下整个京城权贵的社交圈里立马炸开了锅。
她身边的侍从立马被这声异动引到了别处。
消息一出,连温宁侯本人都觉得此事不妥,希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
卫玫这一处倒算个清净地,面朝远山,正对湖光。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帝仿佛铁了心一般,不予反对。不仅驳回了不少这类劝谏婚事的折子,他甚至还削了几个妄议天家事的言官几年的俸禄,果然朝堂之上无人再敢提起此事。
很快就听见桃林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就知道,我的仙子姐姐还记着我呢!险些当她的面手舞足蹈起来。
“哎哎,船家船家停一下!”
不过,据有心人推测,这方二现下在朝中述职,品阶虽说不高,却颇受太子依重,堪得上左膀右臂了。皇帝年事渐高,但目前看来依旧龙体康泰,自是不大愿看到东宫那边势力过于膨胀。再说回这方家小五,虽然年幼,却乃是他方钰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圣上此举既是敲打也是示好。圣旨一出,怕是京城里的风向又要变几遭了。
不过很快,他再度恢复了一位帝国继承人应有的冷静与沉稳。
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对对对,前面就行!快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