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娣被迫扬起脖子,眼神仍是冷的,直勾勾地瞪他,“你还不敢杀我,要是杀了我,怎么回去跟李羌交代。”
刘镇邪只劫走她一个人,又特地停留在这崖口,分明等桓琨甚至桓猊来,将这两个坐镇江左的大人物斩杀在此地,氐人铁蹄才能踏过大江,杀抵江北。
显然这才是刘镇邪,也是李羌真正的计划。
悄然转目查看四周,山林寂静无声,唯有风声雪声掠过,似乎只有刘镇邪一人在此,并无同党。
刘镇邪却因她这话忽然怒气消了,摸她的脸,“你是我妹妹,我怎会杀你,别担心。”
芸娣厌恶躲开,却被他紧按脖子一动不能动,被迫地承受他的抚摸。
崖口子上风大,把火吹灭一半,他拉拢她披风领口,俯身深嗅了下她颈窝处,唇角勾出一抹邪笑,“妹妹长大了,才过了几年,就长得这样好看,阿兄很开心,也有点儿遗憾,早知你生就得一副反骨,当初就该早早对你下手,白便宜了桓家兄弟两个。”
芸娣厌恶他轻佻的口吻,不做声,又听他啧啧道:“桓猊对你有意思,也就罢了,偏生连那个菩萨也对你在意的紧,就算是亲兄弟,对于心爱的女人也是不能让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要桓猊先来救你,还是桓琨,还是他们两个一起来了,不如阿兄替你做主,到时候你指哪个,那个人就活,另外一个,就将他踢下悬崖,省得再来烦你。”
见芸娣仍是不语,刘镇邪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在刀刃上仔细涂抹什么东西,抬起眼笑道:“忘了与你说,从云大夫手里抢夺的解毒草,我早已销毁,所以这趟你跟我来,拿不到什么解药,灵芝管什么用,桓琨体内的寸断毒尚未解,倘若又再沾肝肠草,才是真正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芸娣立即看向他,目光似惊有怒,刘镇邪唇角笑意渐深,“肝肠草里有催男人情欲的淫毒,桓琨不但会发疯,像恶鬼一样看到人就想杀,看见女人就想cao,哪怕眼前是一头母猪,为了解体内的干渴之毒,cao自己老娘都能做出来——”
“够了!”芸娣咬牙切齿道,她岂会不知刘镇邪惯用的把戏,正是一步步勾起她心中的恐惧,最终把她推向无尽恐惧的深渊,而几年不见,他手段越发厉害,明知不该相信,仍是不禁中了他的计。
见她变了神色,刘镇邪仿佛十分愉悦,笑着收起匕首,骤然捏紧她脖子提到跟前,逼她看自己脸上这道疤痕,“妹妹只顾着光明磊落的江左凤凰郎,难道不好奇这些年我是怎么挨过来,江北不比江左好混,你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当将军,我脸上这道疤不算什么,要有人脉,我娶的那个婆娘,是洛阳城里最肥的,行房的时候,她肚子上的肉有四层,掰开两条腿,臭气熏天,被多少男人奸过了都不知道。”
刘镇邪笑道:“可我得忍着,我得靠她阿耶做将军,她疑心重,我在街上看到有一个女孩跟妹妹长得几分像,多看了两眼,她直接当着我的面把人扔下楼,后来我不用靠她老子上位,她跟野男人行房的时候,也被我扔下楼砸成肉饼,尸体摔在那块地儿上几天几夜,臭死了,整个洛阳城,没我的吩咐,没人敢提她收拾,就算她老子,也只能哭着求我……”
芸娣双眼泛红,狠狠别开脸,“别说了!”
刘镇邪立即掰过她脸儿,视线紧迫地盯住她,“你心疼了。”
芸娣恶狠狠瞪着他,一言不发,刘镇邪却从她双眼里捕捉到一丝焰火,倏地俯下身,扣起她脖子用力吻上去。
芸娣起先双手抵在胸口上,大力将他推开,然而刘镇邪力气比她大上许多倍,哪里能推得开的,她也恼极了,狠狠咬破他的唇,两个人嘴里都是血腥味,却吻得越来越凶猛投入,像是两头撕咬纠缠的野兽,不知疲倦。
直到许久刘镇邪才将呼吸渐弱的芸娣分开,她脸儿粉红,气息咻咻瘫软在他臂弯里,刘镇邪抹去她唇上一抹鲜红,低声呢喃,“妹妹。”
倏地芸娣抬眼,眼中泛起锐利的亮光,刘镇邪心中猛地一惊,却也已来不及,她袖口早已藏了一只簪子,毫不心软往他胸口上刺去。
刘镇邪心头一惊,下意识避开,之后再看去,面前早已没了踪影。
刘镇邪嘴上火辣辣的疼,坐在火堆旁用手背擦拭,并没有去追。
他看到地上有一根掉落的簪子,伸手捡起来,擦去烟尘,正抚摸漂亮的簪花,不一会儿,就听见前面窸窸窣窣。
草丛里走出来几个部下,手里提着一人,赫然是狼狈逃走的芸娣。
部下将芸娣捉了回来,捆着她双手拎到火堆旁。
芸娣看到刘镇邪朝她伸来手,头皮发麻,但没有躲。
而如她所料,刘镇邪并没有杀她,反而给她松了绑。
都是在一起生活六年的兄妹,虽不是亲生的,也早摸清楚对方的秉性,芸娣早该猜到他不会只身前来,附近潜伏着他的手下,这一次逃跑,正好印证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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