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记得这年的冬天是个瑟瑟寒冬,各个州县纷纷上奏,说流民犯乱,到处抢财抢粮。各州县的世家贵族、鸿商富贾纷纷闭门不出,一片混乱,而这些所谓的流民不过是吃不上饭老百姓罢了。
京州较其他地方,稍微好些,可城外堆积的流民一点也不比别处少。因着北地旱情赈灾一事,乃蒋庆武一手操办,崇仁帝把气撒到了他身上,罚奉一年且连降两级。这事京州都传开了,若华记忆深刻。
此事一出,各地棉、油、粮价纷纷见涨。老百姓自然是买不起,可那些高门大户要买。因此,若华才想到囤粮。
若华拈着棋子,对着何胥不慢不紧道:“表哥若是肯信我,且按我说的做。我想表哥既然能花七千两银子买柏濂遗留的玉章,想必也不缺这买五百石粮的银钱。”
何胥闻言,不由诧异。他还以为他在前厅说的那些人人都信了,没想到这还有个难缠的。
若华此时在外面还没什么可用之人,况且若华已经让曹掌柜收购棉麻,若是再收粮,就太引人注目,拉何胥进来纯属是没办法。
何胥也没用反驳,对着若华道:“既然是表妹开了口,我定当万死不辞。不过……我乃一介商人,做买卖也要心里有个底,表妹不妨说说为何要购这些粮食?”
若华将手中的棋子下在棋盘上,悠悠道:“囤积居奇。”
这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何胥要问个所以然,若华也无从说起,只能给他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何胥的目光顺着若华放下棋子的手,看向棋盘上,已丢失半壁江山的白棋。何胥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购五百石粮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再卖出去便是,且看看这丫头准备如何囤积居奇。
何胥将手中的白棋放回罐中,摆手道:“这局我输了”
若华抿唇一笑:“表哥方才还教育我,凡事不到最后算不得输,怎么这会儿就要弃子投降了?”
何胥笑道:“话虽如此,可古人也说过,见可而行,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
若华无奈,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何胥又道:“表妹还没告知我,表叔到底有什么喜好?”
若华则故作深沉道:“不争而争,无为而为。”
何胥望着若华不由失笑,原来这表妹还是个人精,哄了自己帮她办事,却要他什么也别做,真是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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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从般若寺回来之后,便开始筹备会丹阳的事宜,沈宛清玩了这么些天仍意犹未尽,央着沈老夫人多留几日。沈老夫人平时虽惯着沈宛清,可这次却没依她。
丹阳那边人多事也多,沈老夫人走的时候大老爷才刚抬了位姨娘。大老爷盼着府上娇妻美妾和乐融融,他好座享齐人之福。可惜大奶奶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老爷每抬一位姨娘就必定要闹腾一番。沈老夫人走的时候还没出什么乱子,不过沈老夫人怎么也放心不下,便将行程定在了后日。
这些时日,季氏便跟着忙里忙外,领着沈宛清为丹阳那边的亲戚妯娌置办礼品,若华也就没怎么见着她们。
何胥倒是个诚信之人,自那日之后他便开始着手购粮这事。因北地灾情一事,蒋庆武正四方征粮。若在此时大数量购买粮食,容易惹人注意,所以若华要购粮就必须一点一点的来。
让若华极为苦恼的是,近日何胥时常找她对弈。好在后院荒废已久,若是让府里的下人瞧见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若华每次与何胥下棋皆是提心吊胆。而他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哉得很。
毕竟是有求于人,何胥帮若华办事,若华陪他下下棋倒也算不得什么。
这不,何胥又置了棋盘在后院与若华对弈,两人正埋头下的认真。若华望着棋盘上被吃了大半的棋子,不由烦躁起来。自那次赢了何胥之后,若华就再没赢过,那回果然是何胥放了水。问题是何胥连赢几日,也不嫌无趣,反倒越下越起劲儿。
若华不信这邪,将棋盘上的子一推,道:“重来,重来,这回不算。”
何胥也不恼,画扇在手依旧是风流潇洒。若华便将棋子收了个干净,重新下起来。
若华执黑子压了何胥一路,可总被他脱身,下到最后若华又成了被动之势。
若华皱着眉,正思索着往哪儿下,身后传来声音:“跳”
若华循声朝身后看去,文昊正支着脑袋看他俩下棋。见若华看着他,沈文昊连忙低下了头,轻声唤了句:“阿姐”
“你怎么来了?”若华问道。
文昊看了看若华,回道:“看了会儿书觉得头有些涨,便出来走走。”
若华点头嗯了一声,依着沈文昊所说跳棋。这招何胥不敢断,否则这棋若华就吃定了,这是步好棋。
第二十章 口舌是非
见若华这么下,何胥剑眉一皱,拿扇子指了指文昊:“观棋不语真君子,再多话就休怪表哥无情。”
何胥这番恐吓威胁,听得文昊连忙乖巧的点头。
若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