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师不利,拓海却不见半点慌乱。
他老神在在地单手驾驶着,另一手悠闲地抵在车门内侧的凸出处,撑着下巴,音响里的摇滚乐震耳欲聋。
连系统都看不过去他的淡定姿态了:“……你就没一点危机意识吗?他过弯时速度比你快。”虽然只是一点。
拓海:“嗯。”
系统:“……但问题是,你完全没认真起来,到现在都没进入状态。”
拓海否认了:“没这回事,只是就现阶段而言我还是无计可施的。唯一要做的就是跟紧不要被甩掉。”
系统以为了解了他的想法:“你想拖进第二轮吗?雨停了的话只会对你更不利。”
“你说的凉介先生也说过了,”拓海轻快地说:“他过弯时是比我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车的重量是无从比较的。但在终点线前还长长的一段直路,他的车身既窄又短,马力也只有135匹,到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
凉介的原话是——
“或许开始会落后会慌乱……但无论怎样,都记得安全第一,转机会出现在直线路段。”
960KG和700KG出头之间有约250KG的差距,不论是刹车、加速还是整体过弯上,前者都比后者要差了一大截。
所以卡布奇诺能很轻而易举地就通过的过弯速度,86再勉强也无济于事,路面摩擦指数降低的雨天,更是叫前者如虎添翼。
拓海在过去引以为傲的漂移技巧,被诸多的客观因素给局限住了,没办法发挥出来,甚至连拷贝前车行车路线和参考其速度来入弯都做不到。
——当然这看似完美的轻量化所带来的弊端也同样存在,譬如,由于车子过轻,又没能兼顾空气动力学优化和马力这两点,车身配重的惯性影响力也较强,反应是足够迅敏了,可想要牢牢地把握住控制力,技术不够细腻是无法做到的——能为这几项致命缺陷稍作弥补的是,拉力赛出身的坂本在四轮漂移这项基础技上,也是炉火纯青。
系统沉默了会,自嘲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拘泥于胜利的方式——譬如觉得靠速度去硬吃别人不够漂亮。”让它很没成就感。
拓海摇头,一边操控着86甩了个漂亮的尾,锲而不舍地咬紧前车,坦坦荡荡地说:“只要凉介先生不介意的话,怎样都可以。况且它既然在弯位上压倒性地克制住了我,就应该承担在马力上弱势的后果啊。”
“…………”他说得好有道理,它竟无从反驳。
毫无心理准备的系统再次被拓海以凉介为重心构造世界观的态度给闪瞎了。
它不知道这也有它自己的一部分功劳——若不是意志值极高,拓海就算再以凉介的想法为首,也会多少有些别扭和犹豫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拥有个极其类似于须藤京一的胜利美学。
它还在不爽地嘟嘟囔囔:“……又合伙欺负一个得不到领队建议的对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面跑着的坂本也发现后车始终阴魂不散,怎么都甩不掉。
而那段致命的直路已经越发接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还是那么短——仅仅是二秒出头、三秒不到便可追上来的程度。
“没理由会这样啊……”
后视镜里的映像被接连坠落的雨水打得模糊不清,唯有极快的车速才能把它们刮成一条条细细的脉络,给坂本带来的,不仅仅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还有种极其久违的……恐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说86贴得那么近,被我溅起的水雾足够把他视线完全屏蔽住了,他还敢开这么快——”
在他们赛前的设想中,在弯角大、弯道又多的前半段路径就该分出胜负了。
“究竟是不想要命了还是疯了?”
为了场不足挂齿的山路业余比赛,至于吗?!
坂本烦躁地啧了一声,又忍不住瞟了眼后视镜:“我也要保住我在朋友面前的面子的啊!”
秋山涉特意拿那个人情来委托他跑这一趟,本身硬件上又占了便宜……万一真阴沟里翻船,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有‘丢人现眼’的屈辱作为隐患悬挂在头上,危机感倍增的卡布奇诺卯足了劲在跑,誓死要在最后路段之前博得更多喘息的空间。
“咦,他突然变快了。”
拓海眨眨眼,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也把原本斜撑着下颌的手撤去,握回了方向盘。
系统冷漠道:“警报!坂本进入孤注一掷的绝境状态,卡布奇诺的时速爆发式提升20%——”
节奏骤然加快令得拓海一时间跟得有些吃力,也着实捏了把冷汗,足足花了两分多钟,才找到解决方法,通过修正自身的过弯韵律和节拍,强迫自己适应了下来。
既然对方的过弯速度比自己快,就不能再去拿短处跟人硬碰硬,而该在过弯的过程中充分踩好刹车,获取足够的时间使车头的方向对准弯位出口,把加速时机提前,延长踩油门的时间。
他奇怪地问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