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沈瑶度过了相当按部就班的一个月。他其实想象不到自己会有一天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生活,但的确,按部就班。他每天想的只有拍戏,没有其他。陈峰在那次谈话之后没有再私下找过他,两个人只是像任何普通的朋友和共事者一样相处。这的确令沈瑶轻松不少,他不知道该怎么同时应对舒朗和陈峰两个人,更不知道如何处理任意一端的关系,所以保持现状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
至于和舒朗每周两次的见面,他也只当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娱乐活动虽然的确谈不上愉快。舒朗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使用他的身体,却如他承诺的一样从来没有真的插入过一回。他操他的嘴,他湿热的膝窝,还有大腿内侧的缝隙。幸好舒朗挑了第二天是休息日的时候做这件事,不然沈瑶真的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下不了床——他大腿根红了一片,走起路来就针扎似的疼。
舒朗也的确会给他快感。他在他身上用遍了各种道具,东西全面到沈瑶一度怀疑舒朗是在给情趣用品店的产品做测评,但就连是道具,都没有任何真正插入过他的女穴。更何况那也不是沈瑶所需要的,只是道具的话他自己也可以。他也用绳子或者器具做必要的束缚,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多余,虽然沈瑶对这些其实也不感兴趣。舒朗甚至不跟他说什么话,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没有任何会让他产生一点亲密感的错觉的东西。那实在是一种很沉闷的体验。
而沈瑶真正需要的,疼痛,羞辱,被贬低,舒朗却一点也不给他。最开始他也卑躬屈膝的恳求过,但是没有一点用。所以后来他也只能沉默以对。但他也因此知道了,舒朗正是在享受这种过程。不是给他所需要的来满足他,而是单纯的对他的需求视而不见。所以整整一个月,沈瑶没有得到过高潮一次。到最后他甚至觉得这就是舒朗给他的最大的惩罚,不停的否决他,却又用愧疚把他绑在身边让他不可能去寻求其他的帮助。那真是一种相当奇怪的关系。他们在片场里是同事,在私下里是路人,但偏偏在性爱中又如此强烈的彼此憎恨。
这一切没有丝毫要改变的迹象,直到他按部就班的工作节奏终于被打破了。一个月之后,陈峰觉得他们俩的感情培养够了,可以拍电影后半截最重要的那场床戏了。虽然沈瑶答应了陈峰说随便怎么折腾他都愿意奉陪,但大概是陈峰比他还了解他自己,最终决定只拍一场完整的床戏,然后把前面的部分剪下来当作关山月前面的梦境。这种循序渐进的愿望满足逻辑上倒也说的通。而对于沈瑶来讲,这也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他只用调动情绪进入状态一次。
实际拍摄的时候,片场除了摄影以外的人都被赶出去了,就这样陈峰还不放心,反正用他的话来讲,“我又不是不会用相机”。沈瑶好说歹说把他拦下来,但陈峰还是在开始拍之前把他拉到一边,连讲戏带嘱咐的说了一通:“这场戏,在于你要完全的从苏澈的角色里抽离出来,因为在关山月的梦里的苏澈,不再是那个人本身,只而是一个爱欲的符号。你要用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头发丝去勾引他,但不能是有性暗示的那种,那是他的部分,你要做的是那种无意间的勾引。而且去展现一种女性化的气质,但我觉得这不需要我教你,你应该是所有人里最懂得如何展现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的人了。”
沈瑶听出来陈峰是真紧张了,挑了挑眉抱臂在一旁道:“要不是我知道你现在口不择言,就冲你最后一句话我已经得揍你了。”陈峰看着沈瑶没半点紧张的意思,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前面的都好说,之后你真的做得到吗?”在沈瑶和舒朗都同意的情况下,陈峰到最后还是打算按他设想的拍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尺度,连内裤都要脱的那种。但他其实巴不得沈瑶不同意,这要是一般人他肯定会骂为什么做不到为艺术献身,但是沈瑶他是无条件偏心的,更何况他也怕沈瑶身体的秘密被人发现,尽管他知道他会确保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沈瑶脸上没什么神色,他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人生第一次为了拍戏的事情发起愁来,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总得试试才知道。”但他其实知道他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对着舒朗表演出那种包含爱意的温情,更没有办法做到无声的勾引他。要是勾引有用他也不至于憋到现在,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真的还有魅力吗?当然了后来他确信只是舒朗这人就是铁石心肠而已。
他既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就更骗不了别的人。他看到舒朗的脸就觉得有满腔愤恨无处发泄。还没到脱衣服的部分,陈峰就叫停了好几次,然后他终于没了耐心。他把沈瑶叫到一边让他自己看回放,苦口婆心的讲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肢体语言是我要抱你眼神是我杀了你?更何况你身体也僵的像块木头。就算是你做不到进入状态也不至于比平时还不如吧?”还真就不如,沈瑶想。
平时的戏他该怎么演怎么演,暂时的假装不去恨一个人很容易,可是在恨他的时候还要假装爱他可太难了。更何况他没进入状态,舒朗则未必,对方看他的眼神一下就能把他扯进糟糕的回忆里,搞的连带着那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