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孽下课后,黄一珩打来电话:我犯错了。
是吗?他并不在意。
黄一珩说:你回去了,她喝多了,我们没去听华师的课。
林孽大概懂了:什么时候回?
我不知道啊,她把自己关房里了。黄一珩骂道:问题不是我主动的你知道的?我现在就怕她把事情闹大。
该。
别他妈说风凉话了,出个主意,这女人可不是那些好骗的两句话就能哄好。黄一珩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
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就拉倒,还这需要出什么主意?
我有女朋友!
那你更该。
换作是你,她生扑你能躲开啊,别他妈装圣人了,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轻飘飘地说。
林孽给他挂了,觉得他真惨,他女朋友更惨。
*
邢愫消失了。
林孽发现这件事是在三天没有收到她消息后,他打给她,她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再打微信,她好像退出了私人微信号。
他给钟成蹊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能找到邢愫吗?
你又把姐姐丢了啊
他挂断,给西北武器公司打电话,找他们的一把手孙耀武,找邢愫,但他根本见不到孙耀武,西北的前台就把他打发了。
林孽一张机票回到禄安,发现她所有家的密码都改了,每天去西北武器公司研发中心和军工厂蹲守,始终不见她身影,这样持续了一周,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邢愫不要他了。
他不明白,站在俞江口,看着潮汐潮落,泡沫拍到海岸,他想不通,这太突然了。
这次心痛的感觉是慢慢来的,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么强烈澎湃,这次缓慢,然后漫长,像是植物枯萎的过程。他甚至会在某一个时刻觉得自己不爱她,不然怎么没有那么声嘶力竭。
直到星期四的凌晨,他因为胃疼起床,从枕头下拿出奥美拉唑的空瓶子,怎么倒都倒不出来,他突然崩溃,把塑料瓶子扔得很远,它摔向墙面,掉下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抱住枕头,眼泪流湿了枕巾。
邢愫就是邢愫,在不在一起,都不能改变她想丢下他这件事,在一起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他了,她甚至没说。
*
林孽生病了,半个月没去上课了,也不吃药,每天在邢愫不回消息的微信发一百条废话,他想着,也许哪一条她看到生气了,忍不住了骂他一句呢?但这次邢愫好沉得住气,她好像把他忘了。
钟成蹊知道后,把林孽接到了酒店,想让他换个环境,他却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喝得烂醉。
第不知道多少个吐死过去的夜晚,钟成蹊帮林孽清理了身上的呕吐物,把他背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倒好水,药,收走钝器,最后检查一遍窗户,确定没问题,他才出了房间。
佟眠等在门口,看到他的疲惫神情,什么也没问,牵住他的手。
钟成蹊被她牵住,突然撑不住了,抱住她,趴在她肩膀,眼泪流进她颈窝:他会毁了自己的,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真的会毁了自己的
佟眠不知道邢愫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好给她找理由,但她就觉得,邢愫不是一个一走了之的人,她那么强大的气场怎么能做缩头乌龟会做的事?但她解释不通。
明天再尝试带他去一次医院,如果还不行,我必须要告诉姥姥了,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佟眠拍拍他的后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钟成蹊摇头:不,佟眠,比起他对我做的那些,这都不算的。
佟眠知道,在她之前,是林孽一直照顾钟成蹊的,她说:她太爱姐姐了。
钟成蹊从她身上起来,捧着她的脸告诉她:你离开我,我也会这样。
我不会离开你的。佟眠亲吻他的手指:别乱想了,不要给姐姐预设她发生了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林孽,然后找到她。
钟成蹊知道啊,但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对姐姐知道的并不多。
佟眠知道:她是西北第一武器公司的副总,是个研发工程师,现在林孽睡着了,你跟我回房间,我们去查一下西北武器公司官网,看看有没有记录着他们最近的合作。
钟成蹊没想到这一点:你什么时候查的?
邢愫这样的女老板一打听就知道了,知道细则不就可以在网上搜了?
那快快快!找到姐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
谈笑推开门,被一股酒臭味儿熏到了,捂着鼻子去拉开了全景窗帘,阳光一下照进来,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邢愫突然大骂一句:他妈谁啊!
谈笑把窗户也给她打开了:罢工两个多礼拜了,也够了吧?我离婚都不用那么长时间恢复。
邢愫闭着眼,披头散发得像个疯婆子:离婚了?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