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血一般的天空将大地染上不祥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乾枯的草原更增添一分肃杀之气。
被包围在中心的是名红发剑客,他以左手持剑,和敌人对峙着。
已经有几名敌人负伤,看样子他们正在变换阵形,准备围攻。
红发剑客丝毫不畏惧,他以看着蝼蚁一般轻蔑的神情一一扫视每名敌人,徐徐地吐出十分自负的句子:「汝之命运,已掌握在吾杀无生手中。」
语毕,红发剑客右手从背後缓缓抽出另一把剑,在剑完全离鞘的那瞬间,一股强大的杀气成环状扩散开来,压得草都弯了腰;敌人非常忌惮红发剑客,但又被什麽驱使着,使他们克服了恐惧,即使知道不敌还是一拥而上。
红发剑客行云流水的舞动着双剑,金属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不绝於耳,他彷佛飘在草尖上一般,迅猛地刺穿了敌人们的喉咙,很快,站着的人只剩下红发剑客。
滴答、滴答乾枯的草原上染上了点点猩红,鲜血从剑尖慢慢地滴落,剑的主人甩去残血,收剑入鞘,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距离战斗场地不远的树上,有名白发男子正悠闲的抽着烟管,像是看着什麽表演一样,眼睛眨也不眨的欣赏着红发剑客单方面的杀戮。
依他的能力,要发现自己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凛雪鸦没有要隐藏自己身形的意思,甚至还悠哉的吐出一口烟雾,更加彰显了自己的存在。
红发剑客那鹰隼般锐利的视线一下就注意到树上的人——一名白发的美男子,坐在明显无法支撑成年男子体重的纤细树枝上随风晃荡。
是个轻功高手。杀无生眯起眼,在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尤其眼前的人不是拿剑,没有挑战的价值。
「啪啪啪啪!」白发男子注意到杀无生的视线,竟鼓起掌来:「真是精采绝伦的剑术啊!你有兴趣当我的保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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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男子自称是掠风窃尘,那个名闻遐迩的大盗。
杀无生会答应下来,一方面是掠风窃尘给的酬金十分优渥,另一方面是很多人会来追杀掠风窃尘,省了他出去找对手的时间——这让杀无生相信眼前的白发男子的确是掠风窃尘,虽然他不晓得为什麽区区一名盗贼会有这麽多人想致他於死地。
来者大部分是不值得一砍的喽罗,但其中也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让杀无生验证属於自己的剑道——杀人,或是被杀。不断挑战强者并击败,这是杀无生的道,没有办法更加突破的话那就是属於自己的失败,他死得心甘情愿。
只是最近找不到什麽好对手呢?杀无生百无聊赖的啜饮着杯中的美酒,听着对桌的掠风窃尘谈天说地。
杀无生总觉得掠风窃尘很适合当说书人,有时候明明是掠风窃尘在和他聊天,却让整个客栈大厅的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甚至还有人给掠风窃尘赏钱,要他继续说;掠风窃尘也不负众望,将自己窃盗的过程加油添醋,像是叙述别人的事一样,替「掠风窃尘」这个名号又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那些小老百姓又怎麽会知道坐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掠风窃尘本人呢?
杀无生看着收获满堂喝采的掠风窃尘,无奈的笑了笑,学着其他客人给赏钱的模样,丢了几颗花生到掠风窃尘的碗里,掠风窃尘夸张的作了个四方揖,拿起那碗花生,带着杀无生回房。
为了方便保护他,杀无生这三年来一直和掠风窃尘同个房间,也的确遇过几个半夜来偷袭的家伙。不过放毒烟这招对掠风窃尘来说无效,他本身就很擅长用毒,就算中毒了也能自己调配解药,而暗器什麽的,在破窗而入之前那尖锐的杀意会被杀无生察觉,偷袭者甚至还来不及逃跑就被杀无生解决了。
自己之前也是暗杀人的那个呢。
杀无生看着回到房内自斟自饮的凛雪鸦,觉得这三年过得好像有点太和平了,他亟欲找到突破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
「无生,我从以前就想问了,你即使睡觉也不把那个面饰拿下来吗?」这三年来凛雪鸦从来没有看过杀无生拿下那个精美的镂空金属面饰,杀无生回给他一个鼻音,停顿了会儿,接着继续说道:「这是小时候我师父替我包紮时留下的。」
杀无生接下来的话语,描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孩是如何成长为一个天下无双的杀手——他在邪鸟的鸣叫当中以恶鬼之姿出生,获得了杀无生这个不祥的名字,也只能成为一名恶鬼。
凛雪鸦忘不了那天在草原上看到杀无生迅捷舞动着双剑的模样,四散的血珠,飞舞的血沫,有如浴血的凤凰一般,塑造出杀无生这个人;凛雪鸦甚至认为他那暗红的发色是由鲜血凝固而成,如此锐利的眼神只需要一瞧,就能让人心神剧震。
但是问这只美丽的浴血凤凰之後想做什麽?他竟然安分的觉得当个保镖就好!锋利的剑开始生锈了,这样不行,他凛雪鸦的收藏品不能是这种模样。
凛雪鸦寻求那种让人心悸的愉悦,狡黠的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名字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