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才意识到,最近的珈冥山是有星辰阳光的,刚才她还在晨光中吃了早饭,她耽于习惯,都没发现异样。
“我为何非要放出阴雾?”雍唯又开始不讲理了,“我高兴放就放,不高兴放就不放。”
天妃哑口无言,这倒是,之前雍唯闹脾气,非要让珈冥山愁云惨雾,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我带了医仙来,看看是不是琇乔那一剑尚未恢复好?毕竟是天刃所伤。对了,你父亲收回了辰王所有的天刃,也算重罚了。”
雍唯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一共才三把,有什么值得一提。”
天妃无奈皱眉,因为被罚下界镇守珈冥山,雍唯的脾气变得更加糟糕,难以取悦。幸好有这只狐狸精,天妃恨恨看了眼下面跪的胡纯,简直束手无策,杀她会让雍唯更加愤懑,不杀,又实在太碍眼了!雍唯对她的宽容,简直是前所未见,就刚才那一幕,她看了心痛眼瞎!天界那么多好女孩,怎么都弄不过一个山沟沟里的土狐狸!
“你!”她一指胡纯,“没有服侍好神主,罪该万死!”
胡纯没吭声,跪趴在地上算是认罪吧,在天妃眼里,狐狸都罪该万死。
雍唯这次也没护着,胡纯是服侍得不好,天天气得他要死,母亲这个指责不算冤枉。
“念在你时日无多,暂且留你贱命。你再敢放肆惑主,我立刻要你灰飞烟灭。”天妃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忍下胡纯。
“好了。”雍唯有些不耐烦,“母亲请回吧,我世棠宫的事,不劳母亲如此费心。我身体很好,不放阴雾只是想晒晒太阳,无须多虑。”
天妃又被儿子赶走,心里难过,其实她也知道,他心情好转了,想晒太阳的恐怕是这只狐狸精。
“神主,已是午饭时候。”风引躬身出列,向雍唯淡然禀报。
雍唯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请母亲用了饭再走吧。”
天妃露出喜悦的神色,能多陪儿子一会儿都是好的,更何况一起吃饭。
胡纯本又想躲,被雍唯狠瞪了好几眼,再加上风引礼貌的强迫,她只能陪着上桌,低眉顺眼地坐在雍唯身边,阴险的风引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她的椅子放得离雍唯特别近。
玲乔也被请来,坐在天妃的下首。
雍唯难得孝顺,亲自给天妃布菜,又陪她饮酒。玲乔也殷勤伺候天妃,处处得体地显示出儿媳对婆婆的细心和体贴。只有胡纯像个完全的吃客,头不抬眼不睁地默默吃东西,也不敢多吃,也不敢乱伸筷子。雍唯给母亲夹了菜,又给胡纯也夹了一筷子,唯独没理会玲乔,当着天妃,玲乔适度地表现出委屈和伤心。
天妃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她能不明白儿子的花花肠子么?突然留她吃饭!根本是想说玲乔已经很碍他眼了。
上次她说了那么明白的话,玲乔还是恳求留下,大出她的意料。辰王的大公主,能这样自降身份,全是因为对雍唯的深情。或者还有其他,她在天帝身边这么久,当然也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天帝对辰王日渐疏远,琇乔刺伤雍唯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削减辰王的势力,收回天刃就是一种警告。在这种情况下,玲乔更需要嫁给雍唯。鉴于种种考虑,以雍唯的处境和个性,很难彻底撕破脸赶走玲乔。
这顿饭就是贿赂她当这个恶人。
天妃瞪了眼儿子,雍唯竟然冲她浅淡一笑,她愣住,多少年了,她没看见他的笑容。
她又矛盾地看狐狸精,还是因为她吧?只要雍唯的心情能好起来,即便是她最讨厌的狐狸精,也不是那么不能忍耐。
天妃在世棠宫盘桓到了很晚,雍唯竟也没有赶她走,母子俩一起看上回雍唯姐姐送的唱戏的小宝物。雍唯虽然话不多,但天妃每每提个话头,他也能说一二句。胡纯没有去打扰,倒不是因为惧怕天妃,她听雍唯说起过去,知道雍唯心里也爱着母亲,只是天妃疼爱的方式总用错,把他越推越远。雍唯长大了,过多插手他的生活,会让他透不过气,其实只要这样无关痛痒地陪着他,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雍唯一直在默默想念着那个陪他在梨花林间玩耍的母亲,而不是高傲蛮横的天妃娘娘。
天妃吃过晚饭,把玲乔一起领走了。
胡纯在栏杆边拄着腮,看天妃那个在夜色里散发光彩的车驾慢慢去往天庭,越走越远,混迹于漫天星辰。除掉玲乔这个眼中钉,她应该很开心,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失落过的人才知道失落的滋味,她想到玲乔就回忆起自己的失落。心里始终有个微弱却不能不听的声音在说: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有没有人接你,有没有人送你……
雍唯送走母亲,退去下人,轻轻走到她身边,“想什么呢?”
胡纯叹了口气,她在想什么无法对他说,于是笑起来,“谢谢你能让我看到星星月亮。”
果然是雍唯爱听的,他唇角微微挑起,默认地轻拍了下栏杆。
胡纯喜欢看他想笑却非要沉着脸的样子,搂住他的腰,他也顺势抬了抬胳膊,让她钻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