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杜撰了一个所谓的远房表舅,便带着阮白借由打听远房表舅之名,在这郓县四处走动。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走着走着,他们又到了那医馆面前,这郓县不大,大大小小的医馆共计一十七家,除了眼前这妙手回春堂,其余的医馆皆是门口罗雀。
明空不知何故觉得这妙手回春堂有蹊跷,遂向一在外等候的病患搭话道:“这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当真能妙手回春?”
病患答道:“非但能妙手回春,只要给足了银两,买下他们的秘方,何止妙手回春,连只剩下一口气之人都能救回来。”
除非有难得的天材地宝,不然只剩下一口气之人是绝对无法救回来的。
不知是这病患夸大其词,亦或是那秘方当真厉害。
明空脑中灵光突现:那五人不知是否来过这妙手回春堂?
不若先探一探这妙手回春堂罢?
他与阮白排在了队伍的最末,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一驾马车停在了妙手回春堂前,又有一衣着体面的小厮下得马车,并未排队,径自进了妙手回春堂。
片刻后,其中的大夫随小厮出来了,又向排着队的病患及其家属道:“老夫有疾患,须得出诊一趟,诸位明日再来罢。”
这大夫显然颇有声望,病患无人抱怨,连将要排到队的病患都乖乖地散去了。
明空看着大夫进了马车,便对阮白道:“我们去县衙一趟。”
县太爷查案去了,不在县衙,负责记录卷宗的师爷迎接了俩人,听得明空的提问,师爷回道:“大人命人彻查了那五人间的联系,五人的确都去过妙手回春堂,但妙手回春堂乃是我郓县最为出名的医馆,五人去妙手回春堂并不稀奇,且仅有一人是近日去的,其余四人去妙手回春堂已是昨年、前年之事了。是以,大人判断这五桩案子应当与妙手回春堂无关。”
明空发问道:“妙手回春堂的大夫真能将濒死之人救活?”
师爷颔首道:“本县屈指可数的巨富高举人年事已高,患了重疾,奄奄一息,据闻在妙手回春堂佟大夫的医治下,昨日已能起身了。”
明空愈发对这妙手回春堂起疑了,谢过师爷,便出去了。
阮白附耳道:“明空,许那佟大夫便是用了活人的精气,才将濒死之人救活的。”
阮白所言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明空思忖着道:“倘若这假设成立,佟大夫仅是凡人,是如何取人精气的?”
“应当有妖魔鬼怪相帮,又或者用了甚么我所不知的药物。”狐族当中便有不少狐狸是靠着与凡人交合,吸食凡人的精气,以增进修为,维持容颜的,但阮白尚小,根本不懂何为交合,更不懂该如何吸食/精气。
明空提议道:“不若我们便去见一见那高举人罢?”
那高举人年轻时曾中了举人,春风得意,然而,其后却是屡屡落榜,不得做官,此乃是他的心结,故而,即便后来从商,他亦坚持让旁人称呼他为“高举人”。
高举人久病方愈,容光焕发,正由受宠的通房陪着,在自家园子中听戏。
一出戏尚未演完,听得门房禀报有人求见,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门房将人赶走。
明空并不为难门房,待得入夜后,令阮白等在高府后门,独自潜入了高府。
高举人饮了酒,坐在浴桶当中,由通房伺候着沐浴。
明空弹指灭了烛火,又趁机到了高举人面前,在高举人扬声之际,快速地探了高举人的脉象。
这脉象沉稳有力,并不像不久前曾患过重疾之人,更不像一年过七旬的老者,更像一少年人。
难不成高举人当真吸食过精气?
明空无法判断,又恐打草惊蛇,转而变作一小厮按着高举人的吩咐,重新点燃了烛火。
他卑躬屈膝地朝着高举人道:“小人听说成家今日请了佟大夫出诊,成家的小少爷似乎快不行了。”
——成家乃是高举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抢过高举人不少生意。
高举人闻言,哼了一声:“死了才好,你且往佟大夫处送上千两白银,请他将人医死。”
明空套话道:“老爷你是吉人有天象,那成家小少爷许用了秘方都救不活,何必特意浪费千两白银?”
高举人摸了一把通房,方才道:“愚昧,佟大夫出手,哪有救不回来之人?”
明空好奇地道:“不知那佟大夫的秘方究竟有何奥秘?”
高举人不屑地道:“这也是你一下等人能打听的?”
明空献言道:“若是能将秘方从佟大夫处弄来,何愁铺子生意不佳?”
高举人今年以来,生意陷入瓶颈,一连倒闭了三家铺子,听得此言,双目一亮:“你说得不错,待我得了秘方,再想法子弄死了佟大夫,便是财富滚滚,教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
这高举人太过容易上钩了,明空面上挂着谦卑的笑:“老爷英明。”
☆、第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