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公子欺负哭。
师父走后,小公子忽然道:“爹娘添了一个弟弟,我不再重要了,我早已被他们抛弃了。”
他应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母送走他后,又得了一子一女,但从来不曾因此忽视过他,即便他对父母的态度并不好,父母亦会每月来探望他一回,还会时不时地差人送他喜欢的果物糕点来。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公子——他为何要安慰小公子?他才不是会心软之人。
小公子低喃着道:“我今日十一岁了,最多还能活四年,这意味着我还能等爹娘四回,我想我是等不到他们了。师兄,待我死后,便劳烦你将我的尸体烧了,骨灰埋在山下的罗汉松底下罢。”
“你以为你生前你爹娘不愿来探望你,你死后他们便会来看你了么?痴人说梦!”他登地站起身来,“你带路,我陪着你回家。”
小公子摇首道:“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他下意识地取笑道:“你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怪不得只能等着你父母大发慈悲地来看你。”
小公子苦笑道:“你说得对。”
他窝火地问道:“那你可知你家住在何处?”
小公子答道:“宣海城。”
“我们这边出发罢。”他朝着小公子伸出手去,“喏,牵着我的手,以免失足落山。”
小公子迟疑不定,良久方才牵了他的手。
他牵着小公子下了山,又觉察到小公子掌心泌出了一层汗,没好气地道:“我又不吃人,你怕甚么?”
小公子吸了吸鼻子道:“你确实不吃人,但你会欺负人。”
他是初次听见小公子的抱怨,非但不内疚,反而颇有成就感。
他是百年难遇的修仙人才,已能日行千里了,见小公子走得实在太慢,不耐烦地蹲下了身去。
见小公子迟迟不上来,他回过首去道:“上来罢,我背你。”
小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发问道:“师兄,你说了甚么?”
他更加不耐烦了,哼了一声,才道:“上来,我背你。”
“哦。”小公子怔了怔,方才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后背。
无相禅院离宣海城不算远,不过百里,由他背着小公子,仅仅一个余时辰便到了。
他将小公子放下后,又问小公子:“已到宣海城了,你可识得回家的路了?”
小公子颔了颔首,径直往家里走。
而他却是以从小公子身上顺来的玉佩换了一大只烧鸡,啃得满嘴是油。
一盏茶的功夫后,小公子立于家门前,欲要叩门,又放下了手,如此重复了不知几回,末了还是由他叩了门。
大门一开,管家见得小公子甚是诧异。
小公子向管家问了好,才往里走,里头分外热闹,忽而有一把声音道:“今日是我三子的生辰,望诸位一道举杯祝福我儿长命百岁。”
却原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弟弟,却原来今日是自己三弟的生辰,至于是否自己的生辰早已不重要了。
三弟身体康健,前程远大,许能拜相封侯,父母当然要以三弟为重,而他这个活不过十五的长子本就是个十足的残次品,何必多费心思?
☆、第二十四回
小公子停住了脚步,立于原地听着里头的热闹。
明空全然不懂小公子为何不继续往里走,催促道:“你为何一动不动?”
小公子难得以玩笑的语气道:“我并未一动不动,我的心脏不是还在跳么?”
是了,自己的心脏还在跳,自己尚且存活于人世,应当还能存活四年。
听得小公子开玩笑,明空觉得有趣,侧过首去瞧小公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小公子茫然失措的面孔,如同是一个孩子被遗弃在了一片甚么都没有的荒地,暂时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可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东西南北皆是歧路。
过了一会儿,小公子便回过了身,欲要往回走。
明空一把扣住了小公子的手腕子,一面将小公子往里扯,一面道:“你便不会不甘心么?今日亦是你的生辰,他们只庆祝你三弟的生辰,却对你不闻不问。你若是走了,除了管家之外,无一人知晓你曾回来过。”
小公子拼命地挣扎着:“不闻不问便不闻不问,不知晓便不知晓罢。”
明空唇角衔起了一抹讥笑:“你不会是怕你父母早已忘记你的长相了,你往里一站,他们会问你,你是何人,来自于何处,为何会出现在此罢?”
他之所言字字诛心,小公子红了眼眶,咬紧了唇瓣,一语不发,只是挣扎得更为厉害了。
明空是初次见到小公子眼眶生红,但心中却不如何痛快,像是心爱的玩具被人弄坏了似的。
他顿了顿,使劲地将小公子拽到了正厅,厅中酒香四溢,混着菜香,直教人食指大动。
诸人俱在推杯换盏,而小奶娃由乳母抱着,又有四五个大人哄着。
他仍是扣着小公子的手腕子,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