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一趟上海,别坏兴致了。等会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林简彻笑了笑说,“我喝起来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
江庭似乎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也不勉强,“行,那日后我来约个时间补上。”
“成。”林简彻见江庭是真不在意,也放下了心。他站起身,正要告别,又听见友人问,“对了,我上午十点的火车,你不来接我,去干什么了?”
“接别人去了。”林简彻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人比你长得好看,没空来管你。”
江庭没和他恼,倒是一下子坐了直,来了兴趣,“哟,林少这是接到哪位美人了?哪天带来给兄弟介绍一下嫂子,就不计较了。”
林简彻听江庭那句“美人”,想到季禾皱着眉抱他的大白猫,一时间有点想笑。他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衣,忍着笑意说,“我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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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被故人勾起了往事,林简彻一整晚昏昏沉沉,梦到的全是过去的回忆。
他看到自己被堵在墙角,脸上脏兮兮的,前几天刚换的新衣服破损得不成样子。
面前养尊处优的少爷低下头来,恨恨地看着他,“林简彻,你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你以为你有资本和我抢些什么?”男孩往他身上重重踹了一脚,话语中竟然带上了些呜咽,“你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
林简彻没躲,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你说什么?”
“最好喊你的小伙伴打狠一点。”林简彻勾着唇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要是我还能动,你就别想着走回去了。反正父亲没回来,惯不了你。”
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能清晰地想起铺天盖地的疼痛,好像骨头都要碎了一般。那个容貌与他相似的男孩,捧出了满心满意的恨意。
林简彻漠然地看着他,指尖却不由紧了几分。
随后面前的画面与疼痛一同破碎了,林简彻在异国的街头重新看见了自己。
他裹着围巾,站在刺眼的路灯下,在到达安排好的学校前已经被有预谋地抢了。
林简彻看着手臂上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撕了一半围巾,粗略地包在了上面。就在他打算起身找个稍微暖和些的地方时,一个遮着脸的女人跑了过来,往他手中塞了一条长面包,又匆匆离开了。
林简彻认出来了,在刚刚的抢劫中,他隐约在粗大的汉子后看见了她。
林简彻看见自己冷冷笑了声,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将面包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恶人的同情罢了。
林简彻转过头,发现身旁的场景不知何时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他看见了刚才的女人,摇摇欲坠地站在江边。她回头笑了笑,与老照片上大家闺秀的温柔重合,“不用等我了,你和庭庭回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要帮我照顾好他啊。”
林简彻猛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被寒霜包裹。
他不自知地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的灯。
暖黄的灯光落在隆冬漆黑的清晨中。林简彻起身接了杯温水,紧紧将杯子攢在手心里。
他等呼吸逐渐平复下去,没惊动任何人,只身一人下了楼。
林简彻开走院子里停着的车,在街头零零落落的早点铺中随意挑了一家。他本来觉得胃里翻滚,根本没心情吃早餐,但转念想到了季禾那糟心习惯,下来要了两份生煎包。
林简彻将车停在季禾楼下,拿着早餐上了楼。他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来早了,但也不想走,就这么靠在了人家大门口。
直到楼梯上蹦出来一只眼熟的大白猫,林简彻才回过了神。他往下一看,对上了上司那张常年冰冷的脸。
“这么早?”季禾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肥猫够到包子之前顺手地将它拎了起来。
他穿着单薄的便装,白色的布料被汗液打透,若隐若现地勾出的后面的皮肤,显然是刚刚晨练回来。
林简彻把视线从季禾身上移开,提起装着生煎包的纸袋,一本正经地笑着说。
“来帮上司改掉不吃早点的毛病。”
4.
季禾看到林简彻手中的纸袋,微微愣了一瞬。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有些复杂地道了声谢,打开门让人进去了。
“我先去换件衣服。”季禾给他倒了杯茶,指了指茶几上放置的地图,“我让线人帮忙查了查,这是梁思源刚刚到上海时,他和前妻分别出现过的地点。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你看一下。”他走前低了低头,用眼神警告肥猫不要作威作福。
林简彻点了点头,拿起地图细细看了看,逐渐明白季禾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了。
咖啡馆、裁缝店、茶馆和天街,看上去毫不起眼。
梁思源选择来到上海时,政府已经派人盯上了他,他自己刚从虎穴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