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门前,恰巧遇上一个青年风风火火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骂,“这样做生意,怪不得冷冷清清的,死人都不愿上你这来!”
两位正打算抬脚进去的死人,“……”
林简彻跑上前,叫住那位青年,笑了笑问,“小哥,这家茶馆怎么了?我和朋友刚打算进去坐坐。”
青年看了看这位明显比自己大的男人,显然接受了他的近乎,“这家老板简直有毛病!”
季禾抱着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前天我和朋友进去要了些茶点,正聊上头了,老板忽然说打烊时间到了,让我们走。”青年气愤地说,“好在我朋友也有事,正好打算离开,不然我那时候就得和他吵起来了。”
“结果我朋友落了东西,可贵一只表了。他刚刚过来找我,要我帮他去取一下,我就去了,结果那老板怎么说话的?!”
“他也不说看见没有,只说让我不要闹腾,怕损坏茶馆里的东西。”青年似乎是气笑了,“当时茶馆里好像还有几个老板熟识的人在那儿,商量着什么事,还说我没家教打扰他们。哈!我看他就是拿了我朋友的东西不敢承认,做贼心虚在那分赃呢!”
林简彻一怔,转头和季禾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温和地安慰了青年两句,将他打发走了。
“先不用去了,”林简彻回头看了看茶馆破旧的招牌,“蛇就在里面,先不用吓着了。”
季禾没说话,赞同看了他一眼。
林简彻笑了笑,忽然小孩心性般地凑近季禾,趁肥猫没力气,报复性地狠揉了一把毛,“行,那我先回去了。”
在他们走到路口时,茶馆二楼的窗帘却忽然被撩起了一角。女子将头上的白玉簪取下来,静静看着外面的街景。
6.
林简彻再次接到江庭的电话,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他那时刚睡完午觉起来,泡了杯浓苦的茶提神,想再看看梁思源的档案。结果刚坐下来,江庭这叨人的玩意就过来烦他了。
“听戏还是喝花酒?”林简彻问,“利索点,我这还有事呢。就欠着这个饭局了,下次一个人滚去花天酒地。”
“……”江庭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想自己在友人面前究竟是如何妖魔化的。他忍住放下话筒的冲动,翻了个白眼,“茹空联系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简彻心中一惊,无意识地低头抿了口茶,舌尖在接触滚烫的一瞬间泛上麻意,“她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江庭似乎顿了一下,语调中带上了种说不清的意味,“她说刚在上海安顿下来,约我们一同去吃顿饭。就今天晚上,七点,地址老地方。”
“我知道了。”林简彻挂下电话,眸底浮上一层浓重的复杂。
林简彻看着窗外的未融的残雪,有些缓不过神。即使匆匆离了婚,梁茹空和梁思源也绝对是脱不开关系的两人。在躲军统追查的同时还约故人出来相见,谁能有这个闲心?
况且梁茹空也不是第一天到上海,如果想寻求故人的庇护,也早该来找他了。
唯一剩下的一个可能,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梁茹空在赌,赌林简彻念着他们几个的旧情,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但……但她怎么忍心让江庭也牵扯进来?
林简彻苦笑了声,将覆在拨号盘上的指节缓缓收了回来。他选择不告诉季禾,就等于在依旧拥有清晰的认知下,选择了背叛他。
林简彻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眼前指尖深深陷入了手心。
故人亲自给他设计好的鸿门宴,他是非赴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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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彻赶到订好的包厢时,江庭似乎还没有来。他推门进去,看见女人已经坐在了圆桌上,手上拨弄着一篮白兰。
她的头发稍微剪短了些,眉目失了年少间的稚气,却还是温柔的,愈发成熟漂亮了起来。
“来啦,快过来坐。”梁茹空笑了笑,随手挽了朵花,“那就剩下庭庭了,他到了是要罚酒的。”
林简彻怔了怔,随即一如往常般打了个招呼,坐了过去。两人闲聊了几句,问候对方这几年的情况,虽是旧友重逢,但隔了层身份,话语间却不可避免地带了些疏离。
第一道菜上来时,江庭还是没有到。
用瓷盘端上来的是糖醋鲤鱼,用大火细细炸过,再撒了糖。江庭每次出门约饭,都要点上一道的。
“他可能不愿来见我吧。”梁茹空低下眼,笑意中带着浓重的失落,“也是,当年他的家人就不让他再来见我了。”
“……”林简彻看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好心地替友人解释道,“他不会不愿来的,估计就是路上忽然怂了。他这人你也了解,不用管他,先吃饭,一会菜凉了。”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梁茹空这一大桌菜,怕都是特意给江庭点的。
“好,不等他了。”梁茹空点了点头,往林简彻碗里夹上一大块鱼肉,“阿彻,多吃点东西,你看你都这么瘦了。”她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