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
她脑子一片空白,使劲儿压下宋砚的身体。
“怎么了?”宋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没事。”
宋砚觉得她的声音不太对劲,可能是由于她在他身后,疾风掠过,将她的声音吹往身后,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不太真切。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他回首望去,看到刘春生纵马狂奔,一边骑马,一边弯弓搭箭,箭箭中敌。
身后的黑衣人也没有料到,这次居然还有一个精于骑射的帮手,上头根本就没有说啊!
宋砚再无后顾之忧,驾着马在树林里不断转换方向,身后的追赶也变得越来越远。他渐渐放缓速度,周围是一片静谧的树林。
“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宋砚背脊上传来热气,如今危险已去,刚才未曾注意的细节变得极为清晰,他背脊上贴着一具温热的身躯,说话间热气喷洒在他背脊,他的腰间绕着一双手,指甲是圆润的粉色,上面米白色的小月牙儿很是可爱,只是她经常干粗活,皮肤并不是细腻,有一层薄薄的茧。
他鬼使神差一样,伸出手缓缓覆上去,比他的手小了一圈,比他的手还要白一些……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忽然暴躁的将她的手从腰间掰开,喝道:“下去!”
没想到那双手被掰开后,软软的垂下去,身后的人也像是身形不稳,往马下跌去。
他惊愕回首,却发现赵嘉禾不知何时,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早已经昏厥过去。他连忙接住她的身体,入手一片湿腻,他伸出手一看,手上满是猩红的血迹。
宋砚急忙跳下马,这才发现赵嘉禾的右臂插了一根长长的羽箭,箭头已经全部没入皮肉,如今还在渗着血,周围的衣物已经被血染红了。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奔驰过程中,赵嘉禾好像推了他一下,然后隐约间他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哼叫。他面色复杂,黑眸冷凝,那根箭想必是朝着他而来,他较之赵嘉禾身量更颀长,她的手臂位置,大概就是他的心脏位置。
宋砚心底像是投入一块石头,久久不能平静。他打量着赵嘉禾,细细的眉毛,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眼睫,平日里一直带笑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额上满是冷汗,汗涔涔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狼狈得不像话……
他知道,赵嘉禾于他而言,终归是不同了。
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表面和善温润,其实心底坚硬如磐石,冷硬不可动摇。因为他自小就清楚,他生于皇宫,长于皇宫,那些虚伪可笑的感情会成为软肋,会成为羁绊,甚至会成为对付他的毒药。
他出生不久,生母早逝,他一人在这冰冷的皇宫,倔强着生长。他忍受着太子的打压,父皇的漠视,奴仆的不敬……
忍受着他们时刻提醒他,他的血脉卑贱,不要痴心妄想。他看着他们用一种看可怜虫的目光,心底暗暗发誓,他总有一天,会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也这样对他们。于是他汲汲营营,暗中布棋,如今他羽翼渐丰,万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将腰间的匕首抽出,缓慢而坚定地对准了赵嘉禾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赵嘉禾:呵,我救了你的命,你居然想要杀我!
宋砚:我错了!(跪在荆棘的收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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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匕首的刀刃闪着凛凛寒光,银白的刀面上映着她惨白的小脸,莫名有些可怜。
他想到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面色如土,坐在地上,看着碎了一地的赏赐品,活像吞了一只大苍蝇。
他想到当初他出于表面功夫,帮她留了一碗饭,她巧笑嫣兮,灯光下,暖色动人,对他甜甜的说了一句“殿下你真好”。
他想到她喝醉酒与他一起躲在小草丛里,蹲在窗户下。
……
匕首已经贴在她的脖子上,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是跳在他的心上。只要他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割开一条伤口,重伤之下,加之这一条致命的伤口,她必死无疑……
“疼……”赵嘉禾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他见她眉头紧蹙,居然昏迷了也有痛吗?
宋砚手腕一转,刀刃方向调转,割断羽箭的木杆,只余下一小截箭头插在赵嘉禾的手臂上。
罢了,看她救了他的份上,暂且饶她一命吧……
他打横抱起她,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上许多,他小心翼翼地颠了颠,呵,也不知道这小太监是怎么长的,看着个子也小,肉也不多。“不是挺会吃吗?怎么抱起来这么轻?”
似是拉扯到了伤口,赵嘉禾闷闷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