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这厢崔行饮下了一杯单身苦酒,那厢大摇大摆牵着手相携而走的两人倒也并没有他人想象的那般浓情蜜意。
正是初春的夜晚。寒冬未尽,夜风里也尚留着些许萧瑟冷意。恰能把沉浸在欲火中的人堪堪唤醒。
有点尴尬。
佟阑想。不,是很尴尬。
他此刻正正襟危坐端坐在酒店的大床上,身旁艳俗的心形抱枕放在中心,没两步远是套藤制桌椅,桌面提篮里一大簇鲜妍的玫瑰和一瓶红酒,上面斜插了个爱心卡片,想也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热吻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此刻正在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
佟阑罕见地感到混乱,并且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而这个晚上对于他实在是奇怪过了头。分明讽刺挖苦那个男人的是自己,当众冲上去抱着人热吻的是自己,半强制地带走人开房的也是自己。但坐在这张面对着哗啦啦浴室的床上,脱离了那股莫名的,暴燃着烧去理智的心火,他确实的感觉到了一种无措。
或许也和这个奇怪事件的开头有关。他本应同往常一样在舞池醉生梦死,在狂欢中挑选今晚的目标,在身体纠缠中度过夜晚,醒后各奔东西。
但今天没有。这个晚上他意外的对这种狩猎行为感到无聊,并在狂欢时无所事事地坐回了吧台,无聊地看着舞池里男男女女纠缠紧贴。汗液的蒸发带动了荷尔蒙的挥发,五彩灯光打在扭动的身体上,宛如斑斓的毒蛇纠缠撕咬。佟阑看着这灯光扭转,不知为何想到了动物世界里赵忠祥老师慈祥的声音。
调酒师递给了他一杯“禁果”,暧昧地朝他递了个眼神。
“一位男士给你点的酒。”相熟的调酒师几乎是忍俊不禁的道。
佟阑嘴角抽搐,顺着眼神看到卡座里和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男人,问道:“给错人了?”他又看了一眼卡座,恰好跟男人对视,得到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还是我长得像女人?”
嘴唇也太红了。他瞟过男人翘起的唇角,下意识想。
“都不。”调酒师想了想,又道:“他就是想睡你。”
“”佟阑震惊:“男的搞男的?怎么搞?”
“走后门啊。”调酒师擦了擦杯子,也很震惊“你没走过?”
“我为什么要搞屁眼?”佟阑惊道,做出个呕吐的表情:“不觉得很恶心吗,搞那个地方。”
“口下留点情。”调酒师道。“人家还看着呢。”
“啧。谁管变态怎么想。”话虽如此,佟阑还是忍不住看着那边,或许是猎奇,又或许是不自觉的关注。他弄不清,但总之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太尴尬了。
也许我应该留个纸条和房费先走?佟阑不确定的想。
浴室门被一把拉开。
潮热柔软的身躯从满是蒸汽的浴室走出,被水蒸气熏得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洗完了。”
佟阑抬起头,一时怔了一怔。
男人穿着浴袍,一直遮挡着面容的黑框眼镜被取了下来,白皙柔软的脸颊泛着红,未干的水珠从发梢划下,滴到锁骨,滚动着淹没在浴袍内。他随手把避孕套放在床头,面含笑意道:“你还需要去洗吗?”
男人的手暧昧地握住了佟阑,声音低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不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