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是宁情绪不稳,因为喜欢沈砚而压抑自己,因为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而心伤,而害怕,而绝望。
无数情绪堆砌在心底,硬生生压得她改了性子,昔日通透伶俐被藏,唯余黯然神伤。
她像是被锁进一个遍布阴霾的笼子,她没有钥匙,无法逃离,哪怕撞的头破血流满身伤,依旧无法窥见天光。
可是现在躺在沈砚的怀里,看着他安静的脸,却豁然开朗。
之前所有的庸人自扰都显得那样愚蠢。
不过是喜欢上了哥哥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害怕。
是了,她其实是在害怕。
害怕嫁人,害怕哥哥娶亲。
更害怕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怕他觉得脏,觉得龌龊,觉得她恶心。
可她当局者迷,也实在是没看透哥哥对她的宠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是宁忍不住将沈砚的脸细细打量了个遍,这样绝美的一张脸,笑起来如同妖孽一样的人,会主动告诉她自己身世的人,会抱着她说有你爱我所以不难过的人。
是宁啊是宁。
她忍不住在心底质问自己,你以寻常人的卑劣思想来揣度沈砚,又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上心?
他为什么宠着你惯着你?为什么允许你待在身边?为什么天下之大,独独将你看做特殊?
不过是因为,你是是宁啊。
是宁即是是宁。
只是因为是你,所以他包容,他接受,他放纵甚至连同自己一并沉溺。
就算这个人不喜欢你,对你全然没有男女之情,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他绝不会憎你恶你,不会觉得你卑劣,不会疏远你,不会觉得你恶心。
因为是你。
因为是他。
是宁心情忽然变得极好。如同压在心底令她差点无法呼吸的石头被粉碎。
她在石头的碎屑里抬头仰望,看见破晓黎明的天光乍现。橘色的太阳一点一点升起,如同象征新生。
她不动声色,又将沈砚抱得紧了些。
他的体温和香气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是宁闭着眼睛亦十分压不住满心的甜蜜。
她忍不住凑近他,张开唇,微微含了含他胸膛上的皮肉。
伤疤的粗砺贴在她的唇瓣上,摩擦之后产生更高的热度。以至于是宁甚至舍不得将唇瓣从他的胸口挪开。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用早膳都还未能完全消减。
她从楚恭的回话中得知今早之所以能一睁眼就看到沈砚是因为他昨晚特意交待,今日告病不上朝。
也就是说,沈砚是故意的。
他是特意留下来陪自己的。
至于原因
是宁今日早起重拾自信,现下十分得意,十分不客气地将理由安在了是因为他要陪自己这个名分上。
面前摆了是宁平日里最爱吃的菜,是宁却没什么心思去注意。
她随意用着膳,总也控制不住,眼神时时要飘向端坐在另一边的沈砚。
楚恭正将他看过的折子收起来。
他告了病不去上朝,该是他处理的公务却是逃不掉的。
私下里沈砚总是穿得随性,简单的衣饰就能将他衬得极有风华。今日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衫,乌墨般的发并未细细打理,甚至有几缕掉在额前,看着有些,颓靡的美感。
他垂着眸,神情淡淡地看着手中最后一本折子,唇瓣颜色艳丽,微微抿起,看着好像没什么情绪,细品之下却仿佛有些许嗤嘲。是宁看得不是很分明,只是心里的雀跃不受控一般往外冒。她觉得这样的他,性感到让她忍不住。
简直是对她赤裸裸的勾引。
还有那双手。
她的视线落到那双手上,白皙,修长,冰肌玉骨,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利落到苍白,指尖却带着诱人的粉红。
是宁倏然想到,昨天晚上,就是这双手,打开的腿,沿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抚摸,触碰自己的花荫,撑开自己的花唇,钻进去,然后让她哭了一次有一次
是宁不知想了些什么,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她立刻低下头,不再看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吃饭。
他同楚恭交谈的声音轻轻淡淡响在耳边。
楚恭道:近日,唐则中再一次与契丹族的使臣私下见了面。
哦?沈砚随手将手中的折子递给楚恭,很感兴趣似的眯起眼睛,而后又惫懒一笑,神情有些说不出的玩味,嗓音悠悠,同往常一样含着笑意:时隔多年,他竟然还没放弃?不愧是个小机灵。
说完他又语调悠长地哼笑了一声,这一声像是气音,懒懒地含在嗓子里,被是宁听了去,便觉得,像极了昨晚他在自己耳边的低哄。
渐渐的,是宁便又有些出神。
沈砚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