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贫血,再出血的话会要了他的命。原本他的命也不甚重要,但是他还有小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和爱人,他不能死。
生活还在继续,小说还要更
沈澈又嘱咐,“吃好一点,下午好有精力听课。”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给豆花续了点猫粮。
吃完药吸完氧已经折腾到了中午,这才慢吞吞地打开电脑,对着稿子发呆。他这次写的小说,是那种热血青春的燃向故事,人物繁多、架构宏大、情节燃到飞起,可是他现在又乏又累,还怎么燃得起来呢。
沈澈慢慢支起手臂,想要坐起来,可刚刚半坐起身,眩晕就如约而来,胸口一阵闷痛,一阵昏黑中居然呕了一口。
“怎么了?!”白小洲吓得连忙扶住他的背,水杯拿不稳,玻璃杯掉落下来,碎了一地,玻璃碎渣飞溅起来。
沈澈笑了笑,温和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房租都是小钱,我怎么会负担不起。你啊,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用功读书,争取保研,别想些有的没的,听到没?”
白小洲发过来一张照片,大学食堂的背景,餐盘里一荤一素一个汤,看起来还不错。发完又配上了一只捧着大碗、埋头吃饭的小猫表情。
后来他病了,精力好的时候能勉强做顿饭,难受的时候连躺着都晕,别再说下厨房了。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把钱打过去。”
这样小心翼翼的人生,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觉得既厌倦又无能为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健康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失掉的实感。
沈澈握了握小洲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昏昏沉沉地熬到了后半夜才睡着,醒来时天已大亮,白小洲已经去学校上课了,在客厅的餐桌上给他留了早餐。,
收拾了碗筷,又把药箱拿出来,大大小小的药片药丸每天都要吃,沈澈用温水含着它们慢慢吃下去,药丸顺着嗓子眼滑下去时只觉得恶心,胸口又是一阵发闷,慢慢起身扶着沙发靠座打开制氧器,还没吸上氧气,就已然脱力地喘息起来,冷汗出了一背,支撑不住的身体重新跌回沙发里。
因为骨髓造血能力衰竭导致三系减低,他一旦出血,就不容易止住。
沈澈笑着回复了个“摸头”的表情。
脑子一片空白,只好拿出手机来玩,忽略掉编辑日常催稿的信息,点开了白小洲的头像,发过去一条消息:“在做什么?”
以前都是他来照顾白小洲和豆花的饮食起居,小洲最爱吃他包的荠菜馄饨,每次都要化身小馋猫,吃上两大碗;豆花不爱吃市场上买的猫粮,就喜欢吃他做的胡黄金泥配鸡胸肉。??
沈澈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道,“我会快点好起来的,小洲乖,不要担心。”
跌倒时,他只想着尽量避开硬物,不要受伤流血。
白小洲“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澈哥......”白小洲爬上床,钻进了沈澈怀里,声音闷闷地,“你什么时候能好?你总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白小洲年纪太小,又被他保护得这样好,所以不大会照顾人,但是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他足够体贴了。他只觉得对不起小洲,不能再给对方像以前那样好的生活。
沈澈戳了戳那只肥嘟嘟的小猫,好像在戳小洲本人一样,心里一阵轻松和甜蜜。
收起手机,感觉灵感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直了直有些酸痛的背脊,略微思考了一下,噼里啪啦地开始敲字写文。
一片面包和一杯牛奶。面包因为放得久了,有些发干,牛奶也透着凉意,沈澈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翻腾,索性放下不吃了。
他在耳鸣晕眩之中只想着一件事:别见血,别见血,见血就成大事了。
第二章
豆花也爬上了床,窝在两人脚底,用柔软的长毛蹭了蹭他们,然后呼噜噜地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在吃饭,你呢?”
初秋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惹得人阵阵发倦,白小洲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白小洲扶着他躺好,又把地上的碎玻璃渣清理干净,拿来温度计帮他测体温,还好没有发烧,只是出了些虚汗,身上冰凉冰凉的。
“昨天房东打电话来催房租了,你正在睡,我就帮你接了电话。”
白小洲抬起头,有些迟疑地,“你的钱......还够吗?我这学期课不算多,可以接一些兼职......”
这回白小洲久久没有回复,过了很久才说,“好的,我和室友去自习室啦。”又发了只正在看书的小猫。
沈澈却久久难以入眠,明明已经乏力到极点,但是自从生病以后,每晚隐隐的骨痛、头昏、以及几欲作呕的烦恶感,都折磨着他所剩无几的可怜睡眠。
“写稿。”沈澈想了想,又问:“吃的什么?”
了一杯温水,递给沈澈,“先喝点水吧?一会儿我帮你测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