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使有一个秘密。

    “今天好难找到你。”

    每到这一天小恶魔就会来找他。小恶魔也不像是太小的样子，他是恶魔独有的棕色皮肤，一双眼睛是红的，身高也只比天使小半个头。但小恶魔看起来总是不太成熟，总是有点稚气的样子。也很不听话。所以天使叫恶魔是小恶魔。但他一直都在心里这么叫，如果说出口以后肯定又会被抱怨，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天使只在心里这么叫。

    和小恶魔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很麻烦，但有一些是让人喜欢的麻烦，而另一些是让人讨厌的麻烦。

    这时候屏障还不是太牢固。天界有一处缺口，天使有一天路过了，就在那里他碰见了小恶魔。小恶魔就缠上天使了。并不牢固的屏障依旧具备魔力，小恶魔的脚踝被整个割穿了，白骨森森，3上下两截肉挂着，看起来是钻过的时候到脚踝终于一时不备，带有魔力的屏障是对恶魔的惩戒，恶魔自身无法痊愈，小恶魔的脚下血越积越深，他看到天使路过吓了一跳，但泪眼汪汪的。天使应该就把他给解决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天使没下手。

    小恶魔缠着天使说了好久的话。天使本来是要去图书馆的，他想要看一些资料。硬质书很重，也很厚，天使用魔法治好了恶魔的脚踝，但小恶魔还是痛。忍着天使也看的出来。所以他就把那本书给小恶魔垫脚了。小恶魔的脚搭在了上面，血液渗进了书壳里。

    “下次我还能看到你吗？”

    “不要再来了。”天使说，站起来后就走了。

    但是下一次天使又看到小恶魔了。

    小恶魔蹲在屏障那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天使想当成没看见，但他害怕万一被别的人看到了该怎么办。所以他就向小恶魔走了过去。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我等了你好久。”小恶魔没回答天使的问题，他向天使抱怨。

    小恶魔总是像个孩子。明明都应该是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但就是看起来像个孩子。

    后来天使就没看见小恶魔了。屏障加固了，现在再强的魔法都没有穿过了。

    这是天界对魔界采取战争要做的必要前提。“他们不配和我们存在于一个世上，”安德烈说，“恶魔如此肮脏。”

    安德烈曾经因为神让雨水落在善人头上，也落在恶人头上而心怀崇敬。而现在他终于无法忍受雨水也落在恶人头上了。

    天使知道的恶魔就只有小恶魔一个，而他从来也不觉得小恶魔是肮脏的。这一场屠戮的结果天使也不关心，他只是感觉有点遗憾。

    不，天使觉得好遗憾。他想等他到了魔界他首先是要找到小恶魔的，别人怎样他都不关心，但他一定要让小恶魔活着。小恶魔断了脚踝都哭成这样，他一定受不了疼的。

    到处都是血红。像是看到了小恶魔的眼睛。

    天使擦干净了剑，小恶魔在哪里呢？“安德烈……”天使看到安德烈后叫了他一声，然后又止住了声。

    安德烈看起来像是一只野兽。

    “不要……不要……”安德烈在干一只恶魔，在堆积的恶魔的尸体之上，安德烈掐住了恶魔的脖子，然后把恶魔楔在了墙上，安德烈的红发和恶魔流出的血混在了一起，真肮脏。

    “不要……不要……”恶魔又哭又叫，唾液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安德烈像是在冷笑。

    天使离开了。他匆匆地奔跑。

    一切似乎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到那时一切都会不一样。”安德烈说，神已经不存在很久了，神为什么要遗弃他们？

    “因为世上还有肮脏存在。”安德烈说，红发像燃烧的，却柔软的随风飘浮的火。

    天使最后还是找到了小恶魔。小恶魔躺在尸体的旁边，看起来像是没有生机的样子，他的四肢展开着，小恶魔的皮肤是棕色的，眼睛像燃烧的火。

    但他现在的身体上沾着了白色，眼睛像枯萎的灰。

    天使抱起了小恶魔，“今天好难找到你。”天使说。

    小恶魔好安静。他平时不这样的。

    “和我在一起吧。”天使靠近小恶魔的耳朵低声说，“和我一起走吧。让我们在一起。别的都无所谓，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如果换成天使的话，天使会怎么样呢？他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他能冷眼看着别人死，只因为他不是那个别人。他能一直冷眼看着，不带任何同情，他能亲眼看着自己死去。同时厌恶一切怜悯。

    天使不乞求别人的怜悯，因此他也不屑于怜悯任何人。

    既然他人因人的无情而死去，既然他人因他的无情而死去。那么当他死去之时，任何人惺惺作态的同情都会让他恶心。

    但天使现在起了怜悯之心。他把头颅贴在了小恶魔的胸膛上，他在小恶魔的心脏上闭上了眼睛，“和我一起走吧。我爱你。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但小恶魔现在不想要和天使一起走了。小恶魔被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在他的亲人的尸体旁边，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