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嗤笑,“哦,我忘了。”
旁的便罢了,万万不该把从前的事也拿来刺他的。
不能。
文椒不肯上车,使劲想推开他的手:“卫戎你别疯了,放开……”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卫戎怔怔地:“那么,江祁呢?”
其实哪里需要问呢。便是她说没有,
她一只手被卫戎捏着,无法行礼,文椒便朝他屈了屈膝,诚恳得像是真的感谢一般:“多谢世子。”
她用力眨着眼睛,泪水却早就被她用完。
文椒站在他身侧,侧着头去看不远处的城门,眉头微微蹙起。
不待她再开口,身后传来卫戎低沉喑哑的嗓音:“你是千不该万不该这样说的。”
半响,他哑声问道:“从前也是……所以,是为着甚么算计我?”
她不能拿了这世间最甜的蜜给他,待他食髓知味后,又恶狠狠地摔破了罐子,说根本没有这样的蜜,全是假的。
他们站得这样近,可心却隔得太远。
文椒伸手想要推他,双手反被他反剪到身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对等的,往日里是他“纵着”、“惯着”甚至宠着,可一旦他不愿意了,那些东西都是会被收回去的。
她想要彼此间还能留个体面,可事到如今……
他终于回头,满带着恨意欣赏她的不安,“叫你想起江祁了,不舒坦罢?”
她一向乖顺不过,从来都是只要他开了口便会去做的。
她后悔,声音也在颤:“别,卫戎,你别这样,算我求你。”
卫戎便笑了。
“能攀上皇亲,莫说妾侍,便是外室也是我高攀了。”
卫戎垂着眼,并不理会她的明夸暗讽。
文椒一颗心上蹿下跳似得,无论她怎么做也无法平静下来。
既闷又痛。
卫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立时嗤笑出声:“我送你回去罢。”
有些话,是不能去细想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极逗趣的事,他笑得开怀,几乎笑出泪来,眼圈红红。
她慌张起来,也随之变得刻薄尖酸:“是了,我还得谢谢你。叫我爹瞧见了得高兴成什么模样。”
“当然是,为着你的身份了。总要这样,我才好叫我姐姐不痛快吧。”
直到马车停住,文椒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院落之后,才真正晓得胆战心惊是个什么感受。
卫戎近乎自虐地盯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一丝情绪。
若非恨意支撑,他怕是也受不住这样剜心截舌般的痛。
他却是头也不回,只冷声讥道:“我又怎么了?”
他却是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样讥讽的话:“回去?回哪儿呢。”
“还能为了甚么?”文椒笑,“世子不是知晓我在京都的事情了?”
到底是在外头,文椒将声音压得极低。可她说的每一个字在卫戎听来却如雷贯耳。
那便是他没说清楚了。
“不过么,他喜欢的东西与我不大相同,房里的东西我便都换了一回。”
卫戎径直往西院最里头走去,很快关上门。
“但如今?你不配的。”
“我不喜欢你,”她微仰着头,视线集中在他脸上,却又不敢看他眼睛,“现在不喜欢,从前也不喜欢,从头到尾都是。”
“这就疯了?我可甚么都没做。”
文椒低着头,微微侧过身去,借着衣裳的遮挡飞快揉了揉眼睛。
他站住,手上越发用了力。
没说出口的却是:在我生辰那一晚,他吻你时,你可曾想起过我来?
闻言,卫戎面上一僵,连带着停住手上的动作。他转去吻她的唇,每一下触碰都极轻,却又在唇瓣厮磨相依的瞬间加重了力道,几乎想将她吞吃入腹一般含着咬着她的唇。
回头对上她愕然的脸,卫戎笑道:“你满意了?”
他走上前,捏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马车走去,边走边道:“如你所愿,过了年我便带你回京都。”
文椒扯扯嘴角,不耐烦道:“与他何干。”
直到将她塞进车里,卫戎才低声道,“我不会这样对你。”
他转身出去,徒留文椒一个人无声落泪。
手扶上她的腰,卫戎的唇瓣贴着她脖颈一下下地落下印记,似在清洗,带着她回忆:“怎么不说话?他是不是这般亲过你?”
久居上位者,脾气好惯了便容易叫人生出些错觉来,实则,他们哪里容得下这样的挑衅。
偏他还要继续。
他步步逼近,俯下身来,看着她:“你喜欢这儿,我便盘下来了。”
她被卫戎拽着走,脚步酿跄地跟着他,府内仅有的三两个侍女皆低着头。文椒挣脱无法,只得恳求道:“卫戎,你别这样……”
“到底要我怎样说你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