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爸,我为什么叫阮桃,你和我妈谁起的?”
“你妈,桃儿,你小姨,杏儿,老杨家就是这么瓜果蔬菜接地气。”
车厢里一阵笑闹声,有装模作样的嗔骂,也有装模作样的讨饶。
“说来也是稀奇,我出生时我爸妈给我起名杨桃,后来我怀桃桃的时候,一天天的也没别的,就馋桃子吃,当饭吃。”
“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女生的名字吗!”
又是一阵哄笑,坐在阮桃旁边的唐致超撇了撇嘴,自顾玩手机道:“还好我爹英明,虽然我现在这名也土得要死,但怎么也比叫唐杏好。”
有一点冷场,四个人大人都被这轻蔑无所谓的语气弄得不知如何接话,本来今晚包车去周边两日游是姐妹两家早就计划好的,谁成想到出发前,打工在外一年多的唐致超回来了。
阮桃歪过头看向他表哥,年长他六岁,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只不过自己是优秀到比不过的好榜样,而表哥是差劲到成为典型的坏毛头。
阮桃打圆场:“哪里土得要死,不土的,很霸气!”
回答他的却是骤然降临的车祸,失控的卡车迎面冲来,将他们这辆面包小车狠狠撞翻,盘山护栏成为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车前,是滚滚烟灰和残骸,车后,是掩藏在夜幕大雨中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
韩漠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看见阮桃眼神惊恐地望着天花板粗喘,一副还没有回魂儿的模样。
“怎么了?”
他以为他至少要懒床到十点钟。
阮桃迟钝地转过脸,仍是惊魂未定,他喃喃:“没事。”
一点都不像没事。
韩漠坐到床边:“做噩梦了?”
阮桃“唔”一声,重复道:“做恶梦了...”
“醒过来就好了,梦都是反的。”
骗人,不是反的,爸妈再也回不来了。
阮桃闭上眼,藏在被窝里的手捂住胸口,想快些平复下来。
韩漠的指尖划过他额头,触摸到微凉的汗湿,他倾身从床头抽一张纸巾,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安慰道:“今天还有雨,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好好养着。”?
“嗯。”阮桃贪恋地享受了两秒,又恪尽职守地要爬起来,“我现在去给您做早餐。”
韩漠将他按回枕头里,两厢对望,韩漠勾起一点笑:“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阮桃。
他缓缓地翻个身,伸手将属于他金主的那只枕头拽进被窝里抱住,嘴唇还麻,还残留着被疼爱的温度。
窗外雨势暂歇,但是天空依旧阴霾,大约不久之后就会酝酿出新一场风雨。
阮桃慵懒半晌,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梦里回到高三,教室里安静得只闻笔尖沙沙声,阮桃埋头苦写,写完一道接着一道,下一个题干让他读不太懂:明天不要出门。
阮桃“解”到:要出门,我现在奋笔疾书就是想快些把作业写完,明后两天就能轻轻松松周边游了。
新题干淡出卷面:明天千万不要出门。
阮桃纳闷:为什么?
题干说:因为你会遇到韩。
阮桃扑扑卷面,“韩”字后面好模糊,虽然只一个姓就足以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可他想看清这位韩先生的名字。
阮桃看不清,阮桃妥协,答题到:遇到韩先生也没有那么糟糕。
倏然卷子被抢走,同桌挤过来撒娇道:“软桃子,今天你会答应做我男朋友吗?”
阮桃看向谭晓应的脸,摇摇头:“不会。”
“这是你拒绝我的第一百三十次,下一次我会继续努力,你一定要答应我哦!”
阮桃依旧摇头:“不会答应你的。”
梦醒了,被梦里谭晓应撒泼耍赖摇着胳膊摇醒了,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先听见暴雨滂沱的声音。
“韩...”
阮桃在心里一笔一画写下这个字,又悠悠回味着这两天的种种,感觉自己祈祷应验:被买下来要比被淘汰好过太多。
起床,把金主的枕头归位再拍拍,静默两秒,没忍住又扑进去蹭了蹭脸蛋。
再上药,不管肿没肿都要上,保养。
再吃两片肾宝,还是保养。
阮桃站在落地镜前打量自己的身子,是很漂亮,白皙曼妙的漂亮,玩具里最多的就是他这种类型。
阮桃双手揉上自己红痕斑斑的乳肉,是真的好软,乳尖敏感得一碰就有酥麻感,全拜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所赐。
“想喝奶。”他回忆片刻,猜到,“该...不会...有恋母情节?”
“不会吧...”
“人不可貌相...”
“应该是恋乳情节更有可能!”
阮桃自言自语,决定今晚等金主回来了,就给他温一杯牛奶喝,正好昨天买了一盒放在茶几上还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