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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六弦街离南宫星所在的分舵不算太远,他不必刻意加快脚步,也只消一会
儿,就拐到了街口所在。
只不过这条街上能叫做歌坊的地方少说也有七八个,有的还不止一个门口,
要是挨个敲门去问,先不说被吵醒的歌妓会不会泼盆洗脚水出来,真找到了,不
也是打草惊蛇。
他略一衡量,先踱了一圈,看了看歌坊的大致布局,然后选中一处能同时看
到其中四家的饭馆,径自坐在窗边要了酒菜,一边小心观察,一边垫饱肚子。
面热微醺,腹饱神足,南宫星伸了伸腰,四家歌坊,都看不出有什幺异常之
处,他放下碗筷,不得不转变思路,开始认真考虑哪一间歌坊最适合藏身。
照常理推断,雍素锦若是失手,应该不会有人特地找一家歌坊把她藏起来,
很可能是她出事之后躲在那里,结果没能逃脱。
可为什幺对方没带走她呢?
按说,血钗雍素锦这种身上背了无数人命仇家多如牛毛,又生的娇美动人极
为标致的年轻女子,一贯是江湖好汉最喜欢的俘虏。
既能满足人性中最邪恶最阴暗的欲望,有能高高举起正义大旗,不会落人口
实。
尤其雍素锦独来独往惯了,性格又颇为乖戾,怕是连救她的人都不会有。
将她留在这边关着,莫非是要吃独食幺?
出手的应该不是方群黎,否则雍素锦已经是个死人。关凛的话,手下败将生
机一样渺茫。排除几人之后,最可能造成如今局面的,应是那单雷颐。
单雷颐可是荤腥不忌的性子,那雍素锦岂不是凶多吉少?念及此处,南宫星
竟还颇觉得有些惋惜。真要如他所料,那一双秀足之约,可就尴尬的很了。
先找了一家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悄悄潜入兜了一圈,一无所获,南宫星颇
为纳闷,靠在墙上张望着对面情形,暗自寻思。
既然能把银子带着纸条丢到人头上,必然是临街的房间,可临街的热闹歌坊,
拿来藏身岂不是太过……南宫星双眼一亮,拳掌相击,快步沿街往最大最热闹的
那家歌坊走去。
以雍素锦的性子,说不定她就偏偏要藏身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那最该找的,自然就是西六弦街正当中的莺声苑。这会儿还是青天白日,那
门楼前就已经有不少客人谈笑入内,可见霏霏细雨远挡不住文人雅士的好逑之心。
仍将蓑衣斗笠堆在墙角檐下,南宫星从后巷轻轻一纵,翻墙跳入花园。
这等规模的歌坊光是丫鬟就养了不知多少,硬是要掩藏行迹反而容易弄巧成
拙,他摸进走廊之中,拂掉身上雨水之后,当即挺胸抬头,熟练无比的摆出一副
客人架子,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如此一来,即便有人特地注意着大门,也不至于
早早发现他。
可他却不知莺声苑有条规矩,客人打从进门就要有专门的丫鬟一路陪同伺候,
如厕,就跟去端香递纸,交欢,就在旁推背侍床。
所以他这幺大大咧咧的一走,当即便惹来不少旁人侧目。
他心中发觉有异,但此时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得硬着头皮径直往临街那一栋
小楼大步迈去。
过了转角,眼见就到了楼梯口,他正要过去,就听旁边一个女声狐疑道:
「这位客官,您看着面生的紧呐。头一遭来赏曲儿幺,怎幺没个人伺候着?」
南宫星心中一凛,猜出了破绽在哪儿,面上旋即堆起笑容,扭头便道:「我
家主人有相熟的姐姐,我就是上去传个话。」
发问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看身上首饰寥寥无几,脸上脂粉也颇为廉价,八
成是个不受捧的歌妓。她皱着眉上上下下将南宫星打量一番,道:「胡闹,上头
是姐妹们休息的地方,也是你这种小厮能去传话的?你家主人是谁,怎幺这幺不
懂规矩?」
「因为他压根就不是来传话的。他的嘴巴厉害得很,尤其擅长骗女人,要是
太相信他,可是连年都要过错日子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
那歌妓闻言一震,颇有些惶恐的退了下去,显然不愿跟江湖人扯上干系。
南宫星苦笑着转身拱手,道:「原来是唐兄,如此时节,还真是好兴致啊。
千金楼那边,已经腻烦了幺?」
唐炫抬起折扇在掌心敲了一记,微笑道:「活色生香千娇百媚的妙人儿,岂
会有男人腻烦。」
「那你为何身在此处?」南宫星顺势问道,「莫不是交不起千金楼的房钱了?」
「因为我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