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嗤嗤几声锐响,无形剑气在恶佛衣裤上削出几条平滑切口、斩下无数粗细参差的枝桠,捲草带叶,一路飙向符赤锦。恶佛知其所以,点足飞退,大鹏鸟般落于艳丽的红衣少妇身畔,挥袖挡下几道薄锐气劲,一把将符赤锦拽起。
来人立于聂冥途身后,单掌五指仍在不住弹动,剑气纵横,两丈方圆不住有枝叶落下,砂石激起。这意思已够明白了:若再不走,我便杀了那名女子!
以恶佛此际毒患伤势,莫说这等级数的高手,便来一窝土匪三脚猫,只消拖得片刻,毒液毒死了他,南冥恶佛当机立断,低道:“……走!”挟着符赤锦扬长而去,眨眼即不见踪影。
那人静静看着,窸窣一阵,缓步走出了暗影。但见它身量不高,堪称矮壮,虽披着一袭乌绒大氅,仍看得出肩宽膀阔肌肉结实,整个人精悍如一柄脱鞘霜刃,头戴玄冠,额前乌绸垂面,正式血甲门主祭血魔君。
他瞥了树后一眼,微微歪头的动作似觉嫌恶,远远行至两丈开外回头驻足,专等聂冥途复原。约莫盏茶工夫,呛鼻的药烟渐渐消淡,空气中充斥着浓浓汗臭与受潮的狗毛气味,聂冥途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恢复成骨瘦如柴、全身白惨的模样,扭曲变形的臂膀看起来正常多了,却只有一条左臂勉强能动。
聂冥途将穿出右肘后的半截断骨塞回肉里,窜起的药烟掩去伤处血肉模糊,但收口愈合的速度已明显慢了下来。
祭血魔君冷哼一声:“亡命之徒,喏,拿去!”袍氅扬动,一只小小的瓷瓶飞过去。聂冥途信手扫落,并不领情,哑声蔑笑:
“我自备了吃食,不劳你费心。”奇锐奇坚的骨甲一划,从树后切下半截白生生的物事,擎在嘴边嚼得汁血淋漓,却是半截女人的小腿。
“你没听见胤家的说了,缺得一人,同盟便毋须再议?”祭血魔君的声音听得出他既不屑也不满,赤裸裸地毫不掩饰。“这桑木阴的使者一离无央寺,便遭你的毒手……看来,你是成心对着狐异门了,是不是?”
聂冥途嘶声戾笑。
“这花娘不是桑木阴的,我认得桑木阴的婆娘。此番前来,本想寻她晦气,一报当日之仇,没想到遇到一名西贝货,我本欲快活够了在问口供,料不到家伙太过厉害,没几下变干死了她,两头落空。”
他抬起青黄怪眼,笑得既嚣狂又挑衅,仿佛此际半死不活的非是自己,而是救了他的祭血魔君。
“……不过,我敢问你打包票,这小花娘是天罗蚳狩云的人,我逮着她的时候,那摸样分明是在等人;而唯一在这停下的,除她之外,便只有天罗香啦。你忒想拍胤家小子的马屁,屁颠屁颠地给人抬轿去,也没有想到人家布下天罗地网,专等你送上门去?”
本拟先声夺人,唬他个出其不意,怎料到祭血魔君似不意外,冷哼到:“我管她是谁的人!你把自己个儿搞成这副熊样,还好意思说嘴?我钥匙你,有地洞都钻了,好这般现眼!笑?有甚好笑的?”
聂冥途哈哈大笑。
“光是‘还活着’这一点,就值得大笑特笑。”狼首呲牙咧嘴,意兴遄飞,显非耍嘴皮,真是由衷欢喜。“我多活一天都是赚,白赚难道不开心么?况且南冥这回没杀成本作,下回便换他倒霉啦,想到都爽啊!
“倒是你。你我非亲非故,适才还斗口一回,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别以为插手我便感谢你;老狼的闲事,你小子未必管的起。识相的快滚,待本座起身,你想走就怕迟了。”
祭血魔君掐死他的心都有,直想补一记‘破魂血剑’,免瞧这副嘴脸,偏偏此獠死不得,至少不能死于今日。“听好了:路上不管哪个,你都不许动手,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得抵达祭殿,一个都不能缺——你以为我缘何救你?不知所谓!”
聂冥途三两口啃出胫骨的轮廓,信手扔去,又截了条前臂来塞牙,一抹嘴上汁血。“你个小家伙想趁老狼窝囊,以为有便宜可捡,就错到姥姥家了。择期不如撞日,先宰你罢,总不是杀之不尽的西贝货。”
祭血魔君单手负后,冷哼道:“讲话这么狂,不怕后悔么?你那条狗鸡巴就算日日推血过宫,按我的吩咐导引通气,也要三个月后才能与自身血脉融合;才过月余,你便忍不住了,万一……没有万一,是肯定。
“待过得两日,移植的缝合处肯定溃烂生脓,若不截下换条新的、让你再规规矩矩登上三四个月,脓疮蔓延到腿股时,下半身都得截掉。但,无论是换条鸡巴或截半身,还都得靠我。现在,你要不在改改同我说话的口气?”
聂冥途停下咀嚼,呆怔不过片刻,将肉臂一扔,飞也似地掠向前去,从草丛里摸出那只小瓷瓶——于视夜如白画的‘照蜮狼眼’而言,要看清飞落的轨迹自是毫无困难——拔开瓶塞,果然透出的甘冽药气异常熟悉,正是曾服过的疗伤圣药,足可生肌肉骨,神妙难言,心中一凜,回头道:
“是你……让我卖胤小子平安符的那个?”
“不是。”祭血魔君哼道:“我只是受托操刀,替你换上那条雪獒的阳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