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古木鸢。这,还不够可怕么?”将藏身于祭殿密室时,透过慑影镜投窥见鬼先生等人交谈一事,择要说明二一。
胡彦之抱臂沉吟着,眉头越皱越深。
耿照续道:“我认为姑射之中,分成两拨人马,古木鸢是一拨,卖平安符的也是一拨,双方目的不同。按目前掌握的线索,此番妖刀现世,应是古木鸢所为,三乘论法、七玄大会也都是古木鸢策划的行动,古木鸢自是希望成功的,另一方便要他失败。
“三乘论法会上,曾有一名戴著‘空林夜鬼’面具、驱使流民杀上山来的神秘人,按其武功身形推断,我有七成的把握,应是血甲门的祭血魔君无误。他的搅局几乎使古木鸢和鬼先生的盘算落空,我想,他该是平安符那边的人。”
“所以……姑射六人中,空林夜鬼也是平安符那边的?”
“他不是真的空林夜鬼,”耿照提醒他。
“空林夜鬼另有其人。重点在于:混一七玄若是古木鸢谋划,成功于他最为有利,使之失败,才是平安符要的。
“此非村里童蒙赌气闹别扭,看竞争对手一事无成,就开心得拍手大笑,而是精密布计、明争暗斗之下的结果。你的兄长一败涂地,狐异门挹注东海的诸般心血付诸东流,正是平安符一方所欲。”
“要这么说,满街都是卖平安符的了。”老胡苦笑道:
“狐异门的对头遍布东海,我的母亲、兄长,以及他们手下的那些‘豺狗’,多年来按着一份仇家清册杀人,数量之多,牵涉之广,说出来能活活吓死几个安善良民。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哪天被人知道了,倒打一耙,我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耿照微微一怔,会过意来,摇头道:“我没想过这事。我想的,比较像铁锤打钉子、钉子入木头之类,从脉络上能梳理出来的部分,是‘怎么做’,而非‘为什么’。”
胡彦之暗忖:
“小耿工匠出身,思路异常缜密,极为实际,说不定真能瞧出点什么。”不作无谓坚持,率直点头。“你方才说到,狐异门在东海的失败,才是那位平安符老兄所欲。摒除线索太少,还猜不着动机,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耿照捤娓说道:“鬼先生失败,无论是重创或丧命,狐异门名义上的领导人已失,你的母亲虽有实权,仍掌大典,但她始终需要一个符合资格的门主。我猜想她若能自为,绝不会放权力给鬼先生。”
胡彦之苦笑不绝。牛鼻子师父猜测,狐异门主传子不传女,否则以胤野当年声势之盛,其父完全可以授与门主的大位,毋须为她招婿继承;兄长敢如此胡为,多半也是仗了这一点。
“这点我们刚刚讨论过了,我似乎不巧就是那个倒楣鬼。还是你有认识我的什么远房亲戚、叔伯兄弟,赶紧绍介绍介,我好推出去挡一挡。”
耿照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狐异门要派出多少使者,才能劝得你接受?”
老胡哈哈大笑。
“狐比鬼还精!我若会点头,金环谷也不致被老子搞成这样。我不算了解我母亲,但她肯定亲自跑一趟,就是这样我才头痛—!”忽然闭口,圆睁的双目锭出异光,呼吸粗浓起来。
“一一十多年来,没人找得到的‘倾天狐’胤野,这便来到东海了。假设她一直藏身于此间,这下也不得不现身,找她唯一的儿子、狐异门最后的正统继承人,好好谈上一谈。”耿照沉声道:
“盯着你,令堂大人迟早会送上门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
——平安符所欲,是母亲!
是他自襁褓中便未曾再见、一一十几年间于梦中相遇时无有面目,只余一道模糊淡影的母亲。那个要他决定立场之后,才决定相认与否的……母亲。
胡彦之握紧拳头,冷汗浃背,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喃喃道:“我决……决计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们既阻止不了敌人,也阻止不了你母亲,这事一定会发生。”耿照身子前倾,紧盯着他的双眼,锋锐的目光宛若实剑,刺穿他的茫然无措,勾着心绪回到现实。
“除非我们准备好,才能在事情发生时,将损害降至最低,乃至反客为主,夺取先机。”
“反……反客为主?”胡彦之毕竟惯见风浪,忧虑不过一霎,旋即恢复冷静,凛道:“你的意思是——”
“若不现身露面,就无法收割成果。”耿照正色道:
“盯紧了狐异门,平安符兄早晚送上门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这道理并不难懂,说穿了不值几文钱。胡彦之不仅是“捕圣”仇不坏的高足,也曾拜在猎王门下,堪称狩猎的大行家。敌暗我明虽不利,运用得当,有时躲在暗处、占尽优势的,也可能变成猎物。
现在,他终于能设身处地感受,方才盟议上众人的心情了。
他知道耿照确有成长,没料到竟成长如斯,仔细一想,似乎又不觉得奇怪。耿照一直都是心思缜密、勇于任事,有着超龄的世故与成熟,而且意志坚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