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携了郑仇回到湖边,见关士韵站在云海身畔,不由一愕,尚未及询问,郦天音已御风踏雾而来。鬼王无奈,只得按下心头疑问,转向郦天音,阴恻恻地道:“郦天音,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郦天音不答他话,只把双眸凝在云海身上,道:“牧龙,你还好吗?”
云海一笑,道:“有劳师姐挂怀,牧龙无恙,师姐安好?”
郦天音道:“我很好,牧龙,师姐今日就带你回万神宫,为你驱毒疗伤。”
云海摇头道:“师姐,牧龙未曾中毒受伤,我脑中清醒,心里明白,我是真正的向往鬼王的全新世界。”
郦天音闻言心痛不已,面上却力保平静,道:“你身中鬼王玄阴剧毒,深入骨髓,不能自知,所以才会甘心为鬼王所驱使。牧龙你放心,师姐一定会救你。”郦天音说罢转向北都鬼王,双眸中透出叫人不寒而栗的恨意,道:“北都鬼王,你处心积虑夺取轩辕玄书,伤害我万神宫多名弟子,更暗算本座,令我师弟堕入魔道,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一战,我必全力以赴,取尔首级,叫我万神宫天下扬威。”
北都鬼王闻言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上次用轩辕玄书重创本座,叫我元气大伤,我不去寻你万神宫的晦气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巴巴地赶来送死。哼,某家没有理由不成全你。”
郦天音道:“既然如此,请。”说罢仗剑去向场中,衣袂飘风,卓然而立。
北都鬼王见她眼神坚定从容,已知她抱定决死之心,不禁心中打鼓,又见她手中长剑形质古朴,剑柄黝黑,剑鞘上以白石镶嵌南斗三星,依稀就是昆仑神剑“无邪”,更是暗自骇然,忖道:“郦天音此战有进无退,不容小觑,我得想个法儿,乱了她的心神。”
北都鬼王心中盘算停当,嘿地一声冷笑,道:“堂堂万神宫主,出身道门至尊之地,昆仑万神宫中,原本应该清心寡欲,深得道妙,想不到……嘿嘿……竟然也堕入红尘,为情所困。”
郦天音闻言神色不变,道:“北都鬼王,剑上见生死,多言何益?”
北都鬼王道:“难道本座说错了吗?你心中不忿的,其实根本不是失落了轩辕玄书,也不是昆仑其他弟子的伤损,你只不过是对牧龙情深,见他背叛师门,投入本座门下,所以才伤心绝望,深恨本座。”说着来回踱了两步,接道:“其实此事也容易解决,你若还想与牧龙长相厮守的,便一并投入本座门下,本座一定不会亏待你,还会成全你们做一对神仙眷侣。”
郦天音淡然一笑,道:“北都鬼王,你不必胡言乱语,乱我心神。你也是北都之雄,与人对敌,还要依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传了出去,岂不令鬼界蒙羞,你鬼王还有何颜面来往于三界之间?”
北都鬼王闻言面上一红,桀桀一声怪笑,道:“郦天音,本座看在牧龙面上,好言相劝,只盼你审时度势,不要自寻死路。想不到你非但不领情,还牙尖嘴利,讥刺本座,那就别怨本座辣手无情。”
北都鬼王说罢纵身跃入场中,双拳恶气环绕,与郦天音森然对峙,二人之间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郦天音缓缓擎出长剑,剑锋凛冽,犹如一泓秋水照人,剑气迫人,虽在三丈外亦叫人不敢逼视。北都鬼王潜运玄阴恶气,正待出手,忽听得天际又是一声清朗长笑,一人道:“师父,二十八宿天罗地网已然布好,北都鬼王今日插翅难飞。”
鬼王闻声识得来人乃是昆仑首徒聂惊鸿,不由心中惊骇,暗忖道:“二十八宿大阵威力无穷,聂惊鸿修为深湛,不容小觑,万神宫有备而来,今日只怕难以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只有趁他们立足未稳,全力猛攻,或可占得先机。”鬼王想到此处,“嗬”地一声怪叫,周身黑气狂涌,向郦天音猛扑而去。
郦天音一声冷叱,剑上冷风飒然,周围仿佛蓦然间寒冬来临,漫天冰霜,其势不可抵挡,其力含而不发,沉着凝重,暗藏杀机。
二人这一接上手,黑气山涌,寒风怒号,冷光掣电,霹雳狂轰,端的是生死一线,惊心动魄。聂惊鸿见状暗暗拔剑在手,心中唤个雷诀,剑上电光一闪,猛然刺向鬼王后心。
他这一剑出其不意,无声无息,原本必定重创鬼王,谁知斜刺里闪出一条人影,手中光芒闪耀,当的一声响,已将他这一剑挡开了。
聂惊鸿心中连呼可惜,凝眸望去,只见身前那人右手横剑当胸,左手二指搭在剑背,捏成一个封字诀,正是云海。
聂惊鸿暗叹一声,道:“师叔,为何阻挡我杀此孽障?”
云海道:“鬼王的世界便是我想要的世界,该说的话我都已说完,今日有我在,便断不会容你杀他。”
北都鬼王听见身后异动,勃然怒道:“昆仑枉称名门正派,门下的弟子竟然如此不要脸,背后伤人,暗下毒手。”
聂惊鸿闻言笑道:“老妖怪,‘背后伤人,暗下毒手。’正是你的成名绝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昆仑弟子筹谋多日,今日便是专来取你性命的,你道是来跟你讲道义的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