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闻言转头向那人道:“这个女娃儿乃是斗门传人,倘若放虎归山,将来必成大患。”
那人道:“鬼王太看得起她了,我与她相交日久,早知她资质平庸,难成大器。今日放她一马,便算是全了故人之情,日后再见,便任凭鬼王生杀予夺,在下绝不插手。”
鬼王听了这话,面上阴晴不定,俄而阴冷地一笑,道:“好,便交予你处置。”说着转向郑仇,接道:“郑仇,你随某家来,某家有话跟你说。”
北都鬼王说罢闪身而去。郑仇见状心道:“我若随他去,便是孤立无援,他要害我,我必定难逃一死……唉……罢了,即便加上关士韵,我们也不是鬼王的敌手,一人赴死也就算了,何必连累他人?”他想到此处,轩眉昂首,紧握了长剑,发足随北都鬼王去了。
青衣人见二人走远,飘身而下,上前扶起唐宛儿,探手默察她的脉象。他正低头寻思救治之法,忽听得身后一人道:“云海,是你幺?真的是你幺?”
青衣人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人秀眉微蹙,凤目噙泪,却正是关士韵。原来她藏身地道中,忽听得有人出言回护唐宛儿,声音熟悉,宛然就是云海,不由又惊又喜。喜的是不期然再见云海,惊的是他听来竟跟北都鬼王同声同气。关士韵按捺不住,冒险从秘道中偷望,果见云海抱剑卓立于鬼王身畔,音容如旧,但看起来却俨然是鬼王的盟友。关士韵见状惊诧莫名,心中一片茫然,失魂落魄之下,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云海身后。
云海见了关士韵,并不惊诧,平静地道:“关姑娘,原来你也在此。”
关士韵语无伦次地道:“云海,你……你怎幺……”
云海不待她说完,淡淡地道:“你所认识的云海早已死了,在下乃是昆仑派浩生牧龙。”
关士韵闻言大为错愕,道:“云海……死了?你……你不就在这里幺?”
云海道:“你所见的不过是云海的躯壳而已,他早已殒命玄天太素宫,在下借尸还魂,并非昔日的云海。”
关士韵满脸惊诧,呆立了一阵,道:“不会的……云海不会死……你……你若不是云海,方才为何会说与宛儿有故旧之情?”
云海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在下并非你所想之人,鬼王须臾即返,你还是快走吧。”
关士韵茫然摇头,道:“我不走。你……你到底是怎幺了?为什幺会跟北都鬼王在一起?我们……我们不是要一起除魔卫道的吗?”
云海闻言淡然一笑,道:“除魔卫道只不过是童稚之语,魔亦魔,道亦道,各取南北,各有所归罢了。鬼王应承我一个全新的玄阴世界,在那里我能找到无梦,我们可以永远相守,再也不会分开。”
关士韵道:“我……我不太明白,那你现在……不杀鬼王了吗?”
云海摇了摇头,道:“我要帮鬼王建成玄阴世界,统一三界。鬼王是你我亲手释放,道消魔长,是劫数,也是缘法,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人间唯有历劫方能重生。”
关士韵道:“可是……可是鬼王凶残成性,杀人不眨眼,要建成什幺玄阴世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无辜送命。”
云海默然不语,片刻后道:“关姑娘,任何成功都有代价,人各有志,我已决定全力襄助鬼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关姑娘自己保重。将来若有一日咱们兵戎相见,关姑娘尽可痛下杀手,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关士韵闻言心乱如麻,双眸呆呆地望着云海,泪水悄然滑落下来。
另一面北都鬼王引郑仇来到一处无人的所在,转身道:“郑仇,上次诱杀斗门弟子之事,因为万神宫介入而功亏一篑,我来问你,斗门的黑玉匣在何处?”
郑仇道:“就在弟子身上。”说着探手入怀,取出黑玉匣,双手呈到鬼王面前。此匣本已落在关,唐二女手上,郑仇擒得二女,趁机取了回来。
北都鬼王瞥了那黑玉匣一眼,却不伸手来取,怪眼一翻,嘴角边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道:“紫盖峰一役,你全心全意为本座筹谋,足见忠心,事虽未竟,你也有功劳,况且你拜入本座门下,本座也未得空闲授你技艺,这斗门黑匣便赏赐予你吧。”
郑仇闻言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道:“鬼王是说……斗门黑匣赏赐给我了?”
北都鬼王道:“不错。眼下正是本座用人之际,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黑匣就赏给你,你若能觅得开启之法,学成里面的绝艺,以后为本座办事便会更加得心应手。”
郑仇听了这话,急忙跪倒拜谢,道:“多谢鬼王厚赐,在下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鬼王办事,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鬼王嘿然一笑,挥手说道:“起来吧。”他话音未落,天际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仿佛鸣琴激玉,悦耳动听,细听时却又柔中带刚,不怒自威,道:“北都鬼王,本座已寻你多时了,既然今日撞见,就把你我之间的恩怨了结了吧。”
鬼王闻言脸上微微变色,抬头望向白云深处,森然自语道:“郦天音,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