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御风而行,片刻后神隐岛已消失在海天之交,四周一片茫茫水色,牧龙沉身降落在一处礁石上,方转过身来,胡非菲也自后赶来了。
牧龙除下外衫,将‘希声’裹了,负在身后,向胡非菲道:“你还跟着我干什幺?‘希声’到了我手中,你是拿不回去的了。”
胡非菲道:“我不是来拿‘希声’,我只是……只是来瞧瞧你怎幺样了。”
牧龙冷冷一笑,道:“我能怎样?大概是死不了,难遂了你的心愿。”
胡非菲一愕,道:“你……你为何要这幺说?我……我怎会想你死?”
牧龙道:“巨玄门是名门大派,想不到也是这般阴险,你爹让你拿篡改过的大音诀来陷害我,我险些身死阵中,化为飞灰。此刻我还能跟你说话,只不过是侥天之幸,赶上了千年不遇的九星连珠罢了,想不到我屡次救你性命,你却待我如此狠毒,如今你还有什幺面目来见我?”
胡非菲闻言急道:“我……我没有害你,大音诀是我偷着拿出来的,我根本不知道爹爹已在其中作了改动。”
牧龙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说什幺都行,可我不会再相信你。”
胡非菲见他面容冷峻,声寒若水,不由心往下沉,道:“牧龙,你……你听我说,我真的什幺也不知道,我……我怎幺会想害你呢?我……我怎幺会……”
牧龙冷冷地道:“你不必多说,今日我夺走你巨玄门神器,便是你巨玄门的生死之敌,你若再跟着我来,我便杀了你。”说罢转身便走,只走出数步,脑中忽然一阵晕眩,足下不稳,踉跄跪倒,眼前金星乱冒,唇边挂下一缕血线。原来他在大音阵中已然受了重伤,强自支撑到此,伤势终于发作了。
胡非菲见状大吃一惊,一步抢上扶住了他,道:“牧龙,你怎幺了?”
牧龙想要甩开她手掌,手臂却孱弱无力,脑海中万千之声,轰如雷鸣,一时间气短胸闷,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仆地而倒。
胡非菲见牧龙晕厥,惶然失措,慌忙将他扶了起来,将掌中一股真气渡入他体内,但牧龙真元纷散,经脉错乱,气走八脉,犹如万马奔腾,不可羁绊。胡非菲勉力施为,无奈力有不逮,直累得汗落如雨,花容惨淡,牧龙还是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不见半分起色。
胡非菲束手无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的身后沙响,惕然回过头来,却见独孤千影竟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目光呆滞,愣愣地望着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胡非菲愕然道:“你在这里做什幺?”
独孤千影不答,望了胡非菲身后的牧龙一眼,喃喃道:“你想救他是不是?”
胡非菲道:“不错,我想救他,但是功力不够,你……你若肯援手,我感激不尽。”
独孤千影惨然一笑,道:“世间男儿皆薄幸,你今日救了他,难保他以后不来害你。”
胡非菲道:“牧龙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害我。”
独孤千影冷冷一笑,道:“那他究竟是何等样的人,是正是邪,你可能说得明白?”
胡非菲闻言一滞,垂下了头去,无言以对。
独孤千影道:“怎幺?不想答我?还是你自己也不明白?正邪一线,人心难测,情便是劫,男人终究是信不过的,你若不肯放下情思,将来受苦的便是你自己了。”
胡非菲听了这话,紧咬了嘴唇,抬首应道:“你莫要胡乱揣测,我跟牧龙他……只是一见如故的朋友罢了。是他救我在先,我的命是他给的,就算他将来害我,也不过是还给了他,没什幺好怨恨的。”
独孤千影闻言轻叹一声,遥望苍茫海面,喃喃道:“娑婆世界,白云苍狗,朝生暮死,却偏是一个‘情’字害人。菲儿,你不听我的话,迟早是要后悔的。”
胡非菲见牧龙奄奄一息,心乱如麻,半点也听不进她的言语,只急道:“牧龙他……他就快要死了,你到底帮我不帮?你若是不帮我,我……我便恨你一辈子。”
独孤千影闻言身躯一震,回头望了牧龙一眼,道:“他被大音之阵中的神力所伤,筋脉错乱,元神纷散,只怕是救不了了。”
胡非菲听了这话,急得落下泪来,哭道:“你胡说,牧龙他修为深湛,不逊爹爹,他……他才不会死。你不肯帮我救他就算了,为何还要恶言诅咒?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独孤千影闻言身躯颤抖,道:“你……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你当真如此恨我?”
胡非菲大哭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本来没有娘,跟爹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好好的,你突然间跑了出来,一面说是我娘,一面阴险狠毒地伤害我爹,伤害我唯一的亲人……现在牧龙快死了,你见死不救,还在一边风言风语,我没有这样的娘,我才不要这幺无情的人做我的娘,你走,你快走……”
独孤千影听得此言,失神落魄,茫然转过身去,眼睑微阖,泪水潸然而下。她踉跄着走出几步,心中却实难割舍,驻足呆立了一阵,回头道:“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