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骐道:“少侠爽快,那我也不与你客气了,这一场打和便打和,下一场少侠想比什幺?”
郑仇道:“第二场比的是力道,那边一排松树,咱们各发一箭,能穿透树干多的为胜。”
百里骐道:“这倒简单明了。占先了。”说着横移二步,振臂开弓,两膀劲健,仿佛二郎担山,力重万钧,五指开张处,箭枝如急电凌空,去难见影,但听得“夺”地一声响,箭枝已穿透了一株大树,去势不减,又钻入第二株松树体内,接着“夺夺夺”声响不断,一路势如破竹,直没入树林深处去了。
郑仇见状心中暗道:“想不到百里骐的射术如此了得,我倒是低估了他,一个不慎,只怕要输。”当下振奋精神,左臂牵黄,右臂擎苍,将神力贯注箭上,及弓满势极之时,五指蓦然驰放,那箭枝逝影遁去,一串脆响之后,亦没入树林中不见了。
百里骐唤了一名弟子前去查看,少时那人回来,报道:“二箭俱穿透四十七株松树,插入第四十八株,露出箭杆尺寸相同,实难分高下。”
郑仇闻言笑道:“百里先生箭术超绝,在下佩服,下一场若再是和局,在下可就输了。”
百里骐道:“少侠技艺高超,亦叫我倾佩不已,下一场射速不知要如何比法,还请少侠示下。”
郑仇道:“射速便是比谁的箭快,咱们各取一壶箭,拔去箭镞对射,用自己的箭射落对方的箭,谁要是来不及,被对方射中了,那自然是慢些。”
百里骐道:“这个法儿有趣,必定能分胜负,却不决生死,免伤和气是最好不过。”说着将手一挥,下人立即送上箭袋,一人一个,分别呈给百里骐和郑仇。
郑仇取了箭袋,折去箭镞,漫步到十丈外站定,回头道:“百里先生,你瞧这距离可好?还要再远些幺?”
百里骐道:“不紧要,距离近些倒容易分胜负。”说着侧头向一名弟子道:“你携令旗去中间发令。”
那人领命走到二人中间,侧身退开五步,高高举起手中红色令旗。百里骐将手中弓一扬,道:“少侠,令旗一落,便是开赛之时,你可准备好了?”
郑仇道:“在下已准备好了,请发令。”
百里骐闻言向居中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左右各望了一眼,右臂猛然发力,令旗如一团火焰,带着幻影,呼啦落下。
郑仇和百里骐见状,各自拈弓搭箭,射向对方。这二人均是此道中的绝顶高手,眼神,姿态,手势,一望便知对方箭射何方,二人同时发箭,两箭锐啸而出,在空中撞个正着,‘夺’地一声脆响,各自弹射而回。
百里骐使出浑身解数,箭射连珠,势比流星赶月,一箭快过一箭,那箭还没弹回,他已接连射出了八箭。郑仇手下也迅捷如风,但却每箭都比百里骐慢上半分,百里骐眼看前九箭已将二人对箭之处推进到郑仇身侧,不禁心中暗喜,忖道:“这小子始终逊我半筹,他已不及抽箭,我这第十箭定能射中了他。”
百里骐这念头还没转过,却见郑仇竟并不往箭袋中取箭,而是将长弓微微一斜,用弓弦搭上那恰好弹回面前的箭,用柔力一转,依弓扣弦,就势射出。他这一下取巧,省却了抽箭上弦的工夫,登时挽回颓势,将对箭之地重又推回二人正中。
百里骐大出意料之外,错愕间只见郑仇又从箭袋中抽出最后一枝箭来,不由心中一惊,急忙探手取箭,谁知这一抓却是个空,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十枝箭已然射完了,一时不知所措,急出一身汗来。
高手相争只是一线,百里骐这一瞬茫然,败局已定,郑仇最后一枝箭霎那间飞到眼前,在他肩头一点,弹落在地上,跳了几次,滚落在尘土中不动了。
百里骐见状面如死灰,闭了双目,抛下长弓,长叹一声,道:“我输了。”
郑仇笑道:“百里先生,承让了,在下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实则先生半点也没有输。”
百里骐道:“少侠斗智不斗力,妙思全局,实则箭就已经赢了,百里骐衷心佩服。况且无论少侠如何取胜,终归是胜了,某虽不才,可不是输了不认的人,少侠将这解药拿去吧。”
百里骐说罢从怀中取出褐色瓷瓶抛给郑仇。郑仇伸手接住,略一端详,放入怀中,向百里骐拱手一礼,道:“多谢百里先生赐药,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足下发力,纵身蹿入长空,御风踏雾地去了。
这边关士韵全力护住唐宛儿心脉,但那毒性猛恶异常,如凶灵恶煞,奔突挣扎,难以遏制,关士韵累得浑身大汗,渐渐不支,正惶急间,耳畔草响,一人倏然来到身前。关士韵举目望去,却见来人正是郑仇,不由心中一喜,道:“可取道解药了幺?”
郑仇得意洋洋地笑道:“小爷我亲自动手,岂有不手到擒来之理?”说着取出瓷瓶,抛给关士韵,接道:“外敷在伤口上,少时自然药到病除。”
关士韵接过瓷瓶,心中尚有些疑虑,但见唐宛儿面色乌青,命在顷刻,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只忖道:“宛儿妹妹,性命攸关,只好行险相信这姓郑的小贼一回了。”当下转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