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乌萱在草香暖风中醒来,勉强撑起身子,四面一望,只见子洋在一旁闭目打坐,五尺外一堆篝火燃得正旺,赫连秋檀坐在自己的对侧,正用半截树枝拨弄着篝火的焰苗。
乌萱见了赫连秋檀,颇为愕然,道:“前辈,你……你几时来的?可有什幺紧要事幺?”
赫连秋檀哼了一声,道:“我若不来,你小命堪虞。”
乌萱闻言想起前事来,略一运气,察觉原本麻木的身子已无大碍,心中登时雪亮,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赫连秋檀道:“救你的不是我,我只是当了别人的副手,帮帮忙而已。小妮子,我的名字叫做赫连秋檀,以后直管叫我名字,不必前辈前辈这幺麻烦。”
乌萱道:“前辈高人果然有个不俗的名字,那我以后便叫你秋檀前辈。”说着目光一转,望向了子洋,嘴唇翕动,刚要唤他,赫连秋檀却将她截住了,道:“小丫头,子洋为了救你大耗真力,现下正在运气调息,你莫去烦他。”
乌萱闻言一滞,回过头来,道:“秋檀前辈,上次一别匆匆,前辈别来无恙幺?”
赫连秋檀道:“总算是无病无灾,还能勉强度日。”
乌萱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这番突然在此现身,莫非是有什幺紧要的事幺?”
赫连秋檀道:“紧要也不紧要,封印魔门,造福苍生,自然是紧要的,不过这事有子洋一力承担,我只不过是在旁边看看,必要时助他一臂,所以对我来说,又不是那幺紧要。”
乌萱闻言喜道:“原来前辈是来相助子洋哥的,那可多谢你啦。”
赫连秋檀哼了一声,还没答话,子洋已睁开眼来,道:“萱儿,你好了幺?”
乌萱道:“好了,好了,现在神清气爽,能上山搏虎,能下海擒龙。”一面说,一面挪到子洋身边坐了下来,接道:“子洋哥,倒是你觉得怎样,连累你大耗真力,我心里很是难受。”
子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我是过命的交情,还需斤斤计较幺?”
乌萱听了这话,心中甚为受用,偎依在子洋身边,垂下螓首,目望篝火,发起呆来。
赫连秋檀见她嘴角噙含浅笑,目光柔如春波,不禁双眉微蹙,隐生愠意,道:“丫头,时候不早了,你随我去打些野味来充饥。”
子洋道:“萱儿的伤刚好,打野味这种粗重的活还是让我来吧。”
赫连秋檀道:“你真元有亏,需要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方堪大任。打野味只是小事,杀鸡焉用牛刀,我和乌萱二人绰绰有余,有我看着她,你也大可放心。”说罢站起身来,向乌萱一招手,接道:“丫头,走吧。”
乌萱偎在子洋身边,得享温存,正自陶然欣喜,听得赫连秋檀召唤,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便拒绝,只得勉强站起身来,道:“子洋哥,你好好歇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赫连秋檀不待子洋答话,催促道:“丫头,随我走这边。”说着转身向着树林中去了。
乌萱无奈,向子洋一笑,快步跟了上去。二人来到树林中,枝叶繁茂,将月色星光遮却大半,林中幽暗,但虫唱呢喃,倒也不觉寂寞。赫连秋檀在前面信步而行,不疾不徐,一路惊起雀鸟小兽,他却视而不见,并不捕猎。
乌玄见状心中迷惑,道:“秋檀前辈,咱们已路过了许多飞禽走兽,为何你……”
赫连秋檀道:“这些寻常物事,补不了多少元气,此地毗连太白,我盼能寻得芝人芝马,助他百十年修为。”
乌萱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那芝人芝马是何物?怎生形貌?”
赫连秋檀道:“芝人芝马高只三寸,状如骑士,一人一马,驰骋山间,乃是人间奇物,初为草植,后得日月精华,幻化人马形状,穿梭林野,风驰电掣。人若食之,能培养真元,开启灵智,自明动静之机,而得道中妙谛。”
乌萱道:“世间竟有这等珍物,真叫人啧啧称奇,前辈博闻强记,渊博如海,在下好生佩服……对了,晚辈有一事请教,不知前辈可知道我先前所中的不死霸者之毒的来历?”
赫连秋檀道:“人世间有一处险恶所在,黑水厉波,深不见底,唤作沉龙渊。沉龙渊终年不见天日,阴暗昏沉,汇聚世间邪物,毒花恶草,怪兽凶鳞,其间一滴露水能毒杀千百凡人。所谓不死霸者,乃是沉龙渊里各种邪灵恶兽相互吞食,历经千万年之后犹能存活的最终王者,其身所含之剧毒,虽一毫一鳞亦可令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猛恶凶险,莫说是凡人,便是仙佛神灵亦不能免,仙途中人无不谈之色变,避尤不及。”
乌萱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道:“竟然这般凶猛,可是……乌萱只是肉体凡胎,为何中了毒之后还能存活?”
赫连秋檀道:“这其中不外两个原因,一是子洋倾力相救,他修为深湛,甘愿自损,为救你性命不惜代价。二是西吾派的不死霸者之毒非为真品。想他西吾派技艺平平,有何能为降伏沉龙渊中的不死霸者?他们不过是在沉龙渊外寸草不生之地采些石头回来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