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牧龙自神隐岛取得了神器‘希声’,离了幽茫梦泽,一路向西北归还,不日来到一座城镇之内,腹中饥馁,便寻了家酒楼用膳。此地清幽雅致,食客寥寥,临台高坐,窗外一片绿柳晴空,澄澈浩远,不知其深。
牧龙遥望天宇,心中茫然若失,呆得良久,垂首一声叹息,取了酒盏过来,随手斟满,仰首一饮而尽。他自斟自饮,醺醺微有醉意,忽闻耳边一声弦响,有人抚起琴来。那琴音空灵清澈,趣致高远,叫人心驰神往,尽忘烦忧。
牧龙听罢一曲,禁不住抚掌叫绝,举目望去,只见那抚琴的乃是一名女子,姿容秀丽,云鬓高挽,一袭轻衫,长袖涌起,露出十指春葱,两段皓腕,其上坠着一双翡翠玉镯,更映得冰肌雪骨,美人如玉。
那女子听得牧龙喝彩,展颜一笑,向他微微颔首致意,道:“小女子轻狂,叨扰了公子雅兴了。”
牧龙道:“姑娘妙手,曲成天籁,在下偷耳听得,自觉幸甚,何来的叨扰?”
那女子闻言又是一笑,不再答话,低头转轴拨弦,调试琴音。
牧龙饮尽了残酒,取过长剑,正待起身离去,忽听得一声裂帛脆响,那女子轻“啊”了一声,原来却是琴弦崩断了一根。那女子眉头微皱,颇为不悦,旁边几位酒客更是大失所望,满脸沮丧之色。一个身着黄衫的青年道:“难得今日在此听到姑娘的雅奏,一曲尽妙,余音绕梁,原本满怀期待,再恭闻姑娘仙乐神韵,不想这凡弦不堪仙音,竟然崩绝了一根,真是叫人好生失望。”说话间眼角扫到牧龙,蓦然眼前一亮,接道:“这位兄台,我瞧你身上这个布包形状倒像是一具瑶琴,倘若真是,何不拿出来,让这位姑娘再奏一曲,让大家尽兴?”
牧龙闻言心中一凛,细看那男子,只见他长眉朗目,笑容可掬,倒也不似妖邪一路,当下缓缓答道:“这位兄台,我这布包中并非瑶琴。”
黄衫男子笑道:“兄台,你这话骗骗外行人还使得,打发我等爱琴之人就不行了,你这布包长逾五尺,宽头窄尾,中间一道突起,分明是弦枕的位置……兄台,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的琴纵是珍物,拿出来让这位姑娘演奏一曲,在场诸位赏玩一回,料来也不至损毁。我瞧兄台也是磊落男儿,理当慷慨豪迈,何必这幺小家子气?”
牧龙扫视四周,不动声色,道:“兄台倒是好眼力,不错,我这布包中确是一具古琴,且是一件难得的稀世神品,不是谁都能演奏的。”
黄衫男子道:“哦?兄台这幺一说,在下更是心痒难耐。”说着微一沉吟,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接道:“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块羊脂白玉凤纹佩,约莫值得万银子,在下就以这玉佩做保,兄台把你的古琴拿出来给大家开一开眼界,倘若不慎出了什幺闪失,这白玉佩就当作在下对兄台的赔偿,你看如何?”
牧龙闻言心中暗道:“此人句句不离‘希声’,言语周全,神色自若,定是早有预谋,专来夺神器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跟他们绕弯了。”当下朗声一笑,道:“这位兄台既然是爱琴之人,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只不过在下也会抚琴,自问技艺尚能见人,不如就由我弹奏一曲,请兄台和这位姑娘品评品评。”
牧龙说罢,抓住布包一角便要展开。黄衫男子见状眉毛一轩,道:“只怕兄台的琴艺太高,我等凡夫俗子消受不得,还是让这位姑娘来演奏吧。”说罢右手倏然探出,直向那布包抓去。
牧龙一声冷笑,翻腕隔开他的手掌,道:“早知道你们不怀好意,为谋‘希声’而来,明里暗里有多少人,都一并现身吧。”
黄衫男子一面急攻,一面道:“浩生牧龙,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出身昆仑,名门正派,英雄侠义,为什幺要为无恶不作的北都鬼王卖命?及早回头,一切还可挽救,若然大错铸成,便悔之晚矣。”
那抚琴的女子也抛开古琴,跃入场中,急道:“是啊,云海,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你只是被北都鬼王的玄阴煞气侵入灵体才会迷失心性,你让我们帮帮你,我们一起对付北都鬼王,再一起寻找乾坤镜,一定……一定能把雪茕姐姐找回来的。”
牧龙听她叫自己云海,又提起乾坤镜和雪茕,不由心中巨震,细细打量那女子,道:“你们究竟是什幺人?”
那女子道:“我……我就是……”话没出口,黄衫男子已打断了她,截口说道:“师妹,千万不能说!”
那女子闻言一滞,生生凝住,道:“我……我们都是好人,都想帮你,你把‘希声’交给我们吧。”
牧龙一声冷哼,道:“帮我?你们有什幺能为帮我?废话少说,要夺神器,便拿出些真本事来。”说罢展开昆仑风神掌法,与那黄衫男子激斗在一处。
黄衫男子紧守门户,虽然处在下风,却也见得身手不凡,出自名门。牧龙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将他击退。
黄衫男子一面迎敌,一面叫道:“师妹快来帮手,若叫他开了布包,动用‘希声’,咱们便功败垂成了。”
那女子闻言望了一眼牧龙,将牙一咬,跳进战圈,一拳向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