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辰说罢沉默了一阵,回望了床榻上的牧龙一眼,道:“宝儿,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解开牧龙的穴道,他若得了自由,自行离去,咱们再想救他那就千难万难了。”
宝儿道:“是的,师兄,是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会这幺做了。”
乐辰道:“其实我在点穴手法中加了禁咒,你解也是解不开的,但牧龙他并非常人,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脱困而出,宝儿,你若真想救他,还是守在外面,莫要再进来了。”
宝儿闻言一惊,想要争辩,嘴唇翕动了几次却没说出话来,侧头凝望了牧龙片刻,终于垂首退到门外去了。
如此过得二日,牧龙面色复见红润,内伤已然痊愈,只是被点穴及咒法缚住,仍旧动弹不得。郦天音苦思破解玄阴煞气之法,依然毫无头绪。这日郦天音正在大殿上闭目静思,施彦青忽然飞步而来,道:“宫主,有敌人闯上昆仑来了。”
郦天音闻言神色不动,道:“哦?是什幺人?”
施彦青道:“是一名女子,周身黑衣,面覆黑巾,好生厉害。大师兄不在,二十八宿大阵无人指挥,众师兄弟敌她不住,她已将闯到昆仑大殿来了。”
施彦青话未落音,大殿外已隐隐传来兵刃交击之声,郦天音微一沉吟,道:“不用惊慌,待我出去看看。”说罢长身而起,移步向外行去。施彦青双手抱拳,躬身退在一旁,郦天音走过他身边时,施彦青目中忽然凶光一闪,双拳突出,又急又狠地击打在郦天音背上。
郦天音全无防备,只觉背后一股巨力震荡,踉跄冲出几步,胸中烦恶,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几欲夺口而出。
郦天音受了这一记重击,又惊又怒,强自吞下逆血,回头望去,只见施彦青站在丈许开外,双目中冷光闪烁,唇边挂着一丝诡秘莫测的笑意。
郦天音怒道:“彦青,你为什幺要这幺做?”
施彦青嘿嘿冷笑,道:“宫主,我原以为你武功盖世,修为近神,原来也不过如此。”
郦天音闻言双目中冷光一闪,缓缓道:“施彦青,你莫以为偷袭得手,本座便杀不了你,本座只不过念在你是昆仑弟子,所以在杀你之前先问个明白。”
施彦青道:“堂堂万神宫主,要杀我自然是易如反掌。你问我为什幺要害你,我便是看不惯你这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模样,你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为了那个浩生牧龙,完全没把其他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决战鬼王之时,你命我抵挡西南角,我势单力孤,自知必死,仍旧慨然领命,恪尽职守,虽身披数创,也未曾退却半步,随我迎敌的几名弟子皆有伤损,几难全命,我们忠心为你,你却几曾将我们放在心上?回到万神宫数日,你便是记挂着浩生牧龙的伤势,对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子未曾过问半句。你这般厚此薄彼,全无公平仁爱之心,怎幺配领袖昆仑?”
郦天音道:“便是为了此事,你便暗下毒手?你可知道以下犯上,谋害宫主是何等大罪?轻则废去武功,逐出万神宫,重则万刃加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施彦青听了这话,仰天狂笑,道:“郦天音,我既然决定出手,便是已豁出性命,焉能被你几句恐吓之言吓倒?今日谁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只怕还在未定之天。”
施彦青话音方落,一条黑影已闪入正殿,翻身落在郦天音身前,一双眸子望定了她,内中透出冰寒阴狠的光芒。
郦天音见了那眸光,心中一震,登时醒悟,道:“残雪,原来是你。”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不错,就是我,郦天音,别来无恙?”
郦天音道:“你与我昆仑早已没有半分瓜葛,还来我万神宫作甚?莫非你忘了当年的誓言?有生之年绝不踏入昆仑半步?”
黑衣女子闻言厉声道:“我没忘,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我岂敢稍忘?我看倒是你忘了吧,我当年的誓言,是沈哲在世之日我绝不踏入昆仑半步,如今……嘿嘿,可就算不得破誓了。”
郦天音闻言心中一痛,道:“你在积雨谷中与沈师弟交手的事我已有听闻,想不到你竟然这般狠心,当真害死了沈师弟。”
残雪冷哼一声,道:“我狠心?难道当年他对我就不狠心?难道当年你对我们就不狠心?我立下重誓,必报此仇。郦天音,看起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残雪说话之间,昆仑弟子已鱼贯涌入,各挺长剑,四面合围。残雪环视四周,微微冷笑,面露轻蔑之色,疏忽间双臂一展,奋身向郦天音扑来。郦天音见状不敢怠慢,急忙展开昆仑风神掌法相迎。二人都是轻巧迅捷的路子,这一接上了手,大殿中一片乱影残光,顷刻间仿佛风满西楼,呼号呜咽,充塞于耳,震慑于心,众人看在眼中,只觉大殿摇摇欲坠,心神恍恍欲散,端的是动魄惊心。
二人战得片刻,郦天音因为负伤在身,渐渐力不能支,掌法凌乱,险象环生。众弟子欲加援手,却苦于二人的动作实在太快,眼花缭乱,委实不知从何入手。残雪见状连连冷笑,手上加催劲力,一连数招强攻,郦天音闪躲不过,只得翻掌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