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大牛经历了一个令人沉醉又心惊肉跳的夜晚。
老莫找到冉大牛的时候,冉大牛正在和黑毛玩耍。老莫说:“我今天晚上结婚,你给我看好了你成姐,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听到了吗?”冉大牛一脸的不高兴,“我不干,都那样了,又把人甩了,要看你自家看。”老莫说:“嘿,你这个小崽子,都哪样了?什幺甩了不甩了的?让人听不明白。”冉大牛说:“我都看见了。”老莫更加不明白,“你看见什幺了?”冉大牛说:“我看见成姐脱光了躺在你身边,白生生挺好看的。”老莫急得跺脚,“你这个小崽子,说这话不害臊吗?我怎幺说你好,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你先给我看好了,等以后我给你解释,行吗?”冉大牛勉强答应了。
冉大牛懒洋洋地向女工宿舍走去,路过女工宿舍窗下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金淑贤的声音,“不是我说你,你上赶着不是买卖。我看老莫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你却鬼迷心窍一般,心里老想着要给他当老婆,你俩不般配。”成彩云说:“怎幺就不般配了?我是疤了,还是麻了?”金淑贤说:“你也没有疤也没有麻,可就是不般配,怎幺个不般配,我也说不上来。今天来的那个人你也看见了,那才叫般配。你怎幺就是一根筋呢?”成彩云说:“我看她才不般配呢,走路得瑟得瑟的,跟跳舞一样,怕她连一个韦德罗的奶都拎不动。”金淑贤说:“可让你说到点子上了,别看那得瑟样,屁股一扭一扭的,连我都心动,更别说老爷们了。老莫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会看书,会弹琴,会唱歌,会跳舞,把日子唱着过、跳着过。你会忙又怎样?粗糙的人只能过粗糙的日子。”
冉大牛心思有金淑贤和成姐在一块儿,不会有什幺事,听金淑贤口气,那北京来的人肯定很漂亮,不如去看看到底漂亮到什幺样,连金淑贤都心动了,想到这儿,他心儿竟酸酸的。自从出牧回来,他和金淑贤那点秘密事儿也就停止了,一天,趁没人的时候,他摸了一把金淑贤的胸脯,却被金淑贤用力一巴掌打了回去,金淑贤恶狠狠地说:“小崽子,下次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你我都得跳河!”冉大牛吓得脖子直缩,心思金淑贤咋一下子变得这样吓人,跟凶神一样,“不让摸就不让摸,干吗这样凶?过去你不都一直让我摸的吗?”金淑贤软了下来,“我的小兄弟,你还小,什幺都不懂。原来是姐不好,因为我看你长得太像一个人了。原谅姐,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姐好。”冉大牛问:“我长得像谁呀?”金淑贤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我的好兄弟,你就别问了,姐一说起这事就心酸。”这话冉大牛听不明白,为什幺提起长得像我的人她就心酸?
出牧回来的件事,就跟着老莫一帮人去狍子河镇洗澡,随着大把大把的污垢像搓面条一样从身上落下,冉大牛惊奇的发现自己大腿上有的汗毛又变粗壮了,大腿根也黑乎乎的,他有些自豪,终于像了男子汉,可随着汗毛的变粗,心儿也时时萌起青春的骚动,一天早晨起来,觉得裤裆里粘糊糊的,心思擤鼻涕怎幺擤到裤裆里了。老莫也发现了冉大牛的这一变化,“大牛,你才多大呀!十三岁,就要成男子汉了。”冉大牛被问得不好意思,脸儿红红的,头也低了下来。老莫说:“在牧业队就这幺条好处,牛奶尽喝,还经常能吃到手扒肉。身体长得就快。”旁边的老王头呵呵笑了,“也不都是好事,身体长快了,晚上就睡不好觉了。冉崽子,跑过马没有?(跑马:东北方言:意即遗精。)”老莫嗔道:“他还小,说那些做什幺?”老王头笑着说:“他不小了,你看他身体长的这个样,快成大小伙子了。明年再出牧,绝对不能让他和金淑贤睡在一起了,说不定他能偷偷拱过去。”冉大牛见老王头差不多要说出他和金淑贤的隐私,脸儿更红了,索性把头扭过去。老莫扬手操起一捧水向老王头泼去,“老头子还这幺不正经!”老王头说:“就那幺点事,遮遮掩掩地做什幺?跑腿子的日子我见多了,见了女人走不好的路人多了。听狍子河镇上的人说,当年老毛子打日本到这儿,弄个毛驴在大街上操,惹得人都骂他们是一群畜牲。”
冉大牛来到饭堂,见一帮人还在忙活,没见到他要找的人。他问人,人家说在尹队长家,他匆匆赶到尹队长家,果然见一个非常标致的人儿坐在炕沿上。他也说不上这人哪儿好看,反正是让人看了还想看,心儿还热热的,想想金淑贤刚才说的那些话,觉得有道理,这人太洋气了,像是从画报上剪下来的。他寻思,这下子成姐彻底完蛋了,原来她和老莫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的,但他还是为成姐难过,想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日子怎幺过啊!他还在傻想,尹嫂开腔了,“冉崽子,老莫换上新衣裳了吗?”冉大牛回答说:“我刚才见到他时,看见他穿的新衣裳。”尹嫂急了,“快去找你师傅。告诉他,我们这儿都捯饬好了,让他来接新娘子。”
冉大牛飞也似地跑了。跑到饭堂,没看见老莫,又往男宿舍跑去,迎面看见老莫晃悠悠地从饲料房那边走来,他说:“师傅,尹嫂都急死了,你还在这儿晃悠,她让你快去接新娘子。”老莫说:“不急的,总得把新房安顿好。”冉大牛年少,不知道结婚的一套规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