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姑且就叫唐恬吧,她带着记忆转生了很多次,拥有过很多名字,不过随着时日渐久,慢慢地,记忆中便只剩下了最初的那个名字。许是为了坚守本心,许是为了在面对地狱时不崩溃,她像是守护珍宝一般,守护着自己最初的名字。
今生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转生了,然而运气依旧很差,生在了乱世的一户农家。当叛军的铁蹄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她此生的家里人丢下了她,带着弟弟逃跑了。
女儿嘛,总归是最不值钱的,兵荒马乱下,也是最浪费食物又没有他用的,所以家里人丢下她的时候,真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在唐恬经历的众多人生中,这类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她瞧着在一片混乱中,故意甩开她的家人离去的背影,也没有急着追,而是躲到了一户人家的水缸中。
当然,水缸中的水早就空了,她悄悄盖上了盖子,坐在里面。
倒不是唐恬不想跑远点,只是这段时间一家人躲躲藏藏,随着其他逃难的人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干粮基本快吃完了,唐恬没能分上几口,她又累又饿,根本跑不动。
逃难的队伍逃到这间废弃的小村庄,本以为叛军不会往这里来,谁知道才停留了一晚上,叛军的一支小队就突然改道,袭击了逃难队伍。
人们四散奔离,外面全是哀嚎声。跑得慢了,也就只能乱刀死在那些兵痞子手下,运气好点没死的,也是钱财粮食被收缴,人被抓紧叛军队伍里当苦力。指不定开战的时候,就会被送去当敢死队。女人更惨,不是被卖,就是被送去当军妓。
唐恬很淡定,因为她已经出生在乱世很多次了,不一定是相同的世界,也不一定是相同的时间线,但乱世基本一个样,再没有更糟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唐恬也没有立刻离开水缸,她此世生在农家,从小没吃过什么好的,身体素质自然很差,听力也算不上多好。谁知道外面的叛军是否走远了呢?总归不能立刻出去。
果然,叛军并没有走远,而是挨家挨户地搜查,有没有躲藏的人,或者被落下的行囊。
唐恬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对方别没事还打开水缸看看。
这种情况,要什么没什么,她也是真的找不到比水缸更好的躲藏地点了。
然而很可惜,唐恬无论转世多少次,最缺的,永远是运气。
水缸盖子被人猛地掀开,一个士兵与唐恬的视线对上,那人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似的,盯着唐恬看了良久,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拎了出来,转头对身后的人喊道:“这里还藏着个丫头呢!”
唐恬被他拽着衣襟拎在手里,有些呼吸困难,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好让衣襟不至于将自己抠窒息了。
“一块带回去。”似乎是小队长的人随意看了眼唐恬,不甚在意地吩咐道。
一个农村丫头,因为逃难的缘故,身上都没梳洗过,又脏又臭,还特别瘦弱。唐恬有自知之明,今生的她称不上是美人,更不会被人另眼相看,这么被叛军抓到,恐怕也是扔进军妓里,被玩弄致死的结局。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早先经历的几次人生,唐恬还会因为不想被残酷对待,而干脆利落地自杀。但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死,总会转生,新的人生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死不死、重不重来根本没差别。
就这样吧。
同样被抓的人不少,有男有女,运气不好的还受着伤。这些人包含唐恬在内,被叛军小队用绳子绑了手,牵在了一块。
唐恬待在人群里,尽可能努力地跟上步伐,免得一不小心摔倒了。
叛军可不会等她慢慢爬起来,万一她动作一慢,等待她的就是被拖在地上走,那样才惨呢。
大概走了半天的功夫,一群人来到了叛军营地,有人过来登记这个小队的战利品,包括他们这些俘虏。男人被送去哪里她不知道,女人则是被赶进了一个大营帐。帐内空气不太好,充满了说不出是什么的腥臭,除了新进来的女人,还有其他好些女人,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待了许多天了,双眼无神,或躺或坐地在营帐中,衣不蔽体。
新来的女人们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自己不久将遇到什么,除了唐恬外,都哭了起来,还有人想要寻死的,被看守她们的士兵一巴掌打晕在地。
那个士兵嘟嘟囔囔着什么话,想要解裤腰带,但被旁边一同看守女人的士兵给喝止了:“知不知道轻重,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等会儿被校尉知道,可要挨军棍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现在还不拔营呢!这女人醒来估计又要寻死觅活的,多浪费,先让兄弟我爽一把,等会儿我给你望风,也让你爽一把!”
“不行!你给我出来!”那士兵说着,就拽着同僚往外走,又转头对女人们道:“你们也别想着要死,死了就扔出去喂野狼,连个全尸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听进去没有,只是哭个不停。唐恬没太大所谓,觉得站累了,就走到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