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曾经有一个喜欢的游戏,把人从高空束了魔力丢下,又或者把头死死压在水里,在身体濒死状态下的抽搐中狠狠侵入,享受那无上的快感。
泽非罗斯不想死,却又从不因此感到畏惧,每每让那干柴似的巨物抽插得很不尽兴,越发翻来覆去地折腾他,却从来未曾如愿过。这也让他如今更为得意了,虚握的手刻意地放慢,一点一点地收紧,让空中爆开的血花四散得越发漫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双总是目中无人的眸子颤栗着缩小,再缩小,从深深的不敢置信,扩散到一片空茫,绞紧到前所未有的穴肉让他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心满意足地皱紧了一张坑洼的脸,嘶哑地笑了,“不错的想法,以打在巫师塔各个节点处的灵魂碎片来阻碍魔力的流动,进而沿着同源信号进行诅咒,是叫芙罗拉吧?呼呼,白魔那群蠢货估计得心疼死,你马上可以更出名了,开心吗?相信很多人都会好奇能让一个前途坦荡的天才送死的是个怎样诱人的婊子,我得好好给那些片子提提价。”
黑魔揪住长袍下赤裸的乳头狠狠发力往肉缝里撞了撞,顶得那原本挣扎不休的身子晃了晃,却没有任何反应。空中的血雾已散开了,有几滴恰恰溅到了他的脸上,血珠顺着修长的睫毛滑下,浅蓝的眸茫然地眨了眨,透过那铺天盖地的红倒映出庭院的上空,空空荡荡。
感官在这一瞬无比的清晰,黑魔指尖摩擦的粗糙,远处隐隐约约的目光环绕,风中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嗡嗡,但他已经都不在乎了。
他的世界从来很小,如今更只容得下一片刺目的红,空出来的位置惟有大片的白留下,与这天地一般空落,他的魂魄似已在那一声爆响中飞走了,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想想,抬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一步步走到那一摊血肉前,跪下,不去理会深埋在体内冲撞的东西,颤抖的手前伸,将一地的碎末聚在一起,却如何也拼凑不出那个大而灿烂的笑容,他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漏掉了一些组成部分,于是又站了起来,被顶得一个踉跄,没有回头,小心翼翼地将染红的叶摘下,捧回。
要全部收集起来,他想,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那一片空白的脑袋似乎固执地相信着只要能收集齐所有的碎片,就能将消逝的生命重新拼凑,没有人阻止他,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发出桀桀的怪笑,不紧不慢地享受着不断起伏的身体,直到所有的血肉都聚集,兴奋地拉开了一个狰狞的弧度,一打响指。
净化法阵亮起了光。
终于,他连最后的一片血色也失去了。
当花在瞳中盛放的刹那,泽非罗斯想的正是那梦境中无边无尽的绝望,长久的时光让一个不会爱的人明了了自己的心,泽非罗斯知道自己是在意芙罗拉的,也明确的相信着芙罗拉对他的爱,但每每撞入那一双真挚而热烈的眼眸中,他总忍不住在悸动中叩心自问一一他是真的喜欢芙罗拉吗?如果是,为什么那情感淡的如一缕轻烟。如果不是,为什么不利用这颗心逃出去,正如他一贯的不择手段。
在整个冰冷的童年时代,泽非罗斯从来没有过学会“爱”这种奢侈品的机会,在他的世界中,“爱”是一样太复杂的东西,家世,利益,天份,人脉,太多的东西掺杂其中,让人自身的情感变得不值一提,如果按这个标准来定义,那泽非罗斯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是爱芙罗拉的。
但他不能。
对于芙罗拉来说,爱是一样太简单的东西,父兄的死去,家族的衰败,人心的险恶,等等等等,这些生活的磋磨都奇妙地没有让这天真善良到格格不入的小金丝雀学会贵族间复杂的把戏,不愿,也不屑。如果说泽非罗斯的爱是冰原下不显的流水,那芙罗拉的爱就是天空高悬的太阳,倾尽一切,无所畏惧,烫得让凉透的心重又开始了激烈地跳动,烫得让习惯了冷漠的人想要躲开,却又忍不住靠近。
泽非罗斯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芙罗拉,亦或只是对自己未有之物的贪恋,但至少在那一瞬满世的悲怆中,他明白了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
花叶翩跹,在黑沉的眸中荡起了彩色的涟,似那盛夏暮空中的一夜花开,似那少年时分口中的沧海桑田,泽非罗斯越过那在半空僵住的枯瘦的手看向灰色天幕下彩色的流影,轻轻地笑了。
就算那绝望再是如何得真实而清晰又怎样,也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噩梦罢了,而梦,终是要醒的。
在这梦醒时分,大片的花叶不知晓从何而来,亦不明了向何而去,纷纷扬扬,起舞,飞旋,无声地划开一世的灰寂,换了人间。变化来的无声无息,黑魔贪婪邪恶的笑还凝在鸡皮似的脸上,为挫败了他的偷袭而欣喜,又一如往常地准备上前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泽非罗斯却只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微小的风将畸形的躯体吹散,黑袍滑落,带起一阵蓬松的灰,埋藏于翠绿的叶,消散于曼舞的花。
结束了。
泽非罗斯站了起来,匆匆理了理凌乱的袍子,不及稍加歇息,就快步朝那小太阳似暄腾的魔力源走去,几近迫不及待,那是他的未来。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