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节的宴会是从晚上七点开始,持续到夜里十一点结束,宴会散场之后来宾们自然早早就各自安排了余兴节目,只不过那却都是个人的选择,并非神殿组织,也用不着洛克希德他们参加了。也就是说,真正有可能和大主教搭上话的时间,其实只有这么短短的四个小时,下一次庆典又要等上几个月,是否能捞着机会亲自参加可就不好说了。
就像是洛克希德之前知道的那样,这段时间王城里不算太平,光明神殿有自己的想法,难免就要对王室的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上一些。下面的小主教们能搭上关系了解一些内情还好,没关系没门路被外派到边远小城的,冷不丁需要直面君王一系的城主明里暗里的反抗,多少都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是力不从心,可不就得找机会从洛克希德这边套些“内部消息”出来,给自己和手下们安安心么?于是这一晚的宴会上,来参与的宾客基本上是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三部分,急着向教廷示好拉关系的,保持中立冷眼看戏的,以及拥护王室对抗教廷的,偏偏每一个部分的成员还都是由君主阵营和教廷人员这两种人混合构成,不算小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之下暗流涌动,让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就直接深入核心区域的克洛泽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看了一晚上,有什么感受?”洛克希德游刃有余地又打发走了一波前来试探的下等城邦使者,决定是时候找机会去躲个清静了,干脆当机立断地拉着克洛泽闪身到了二楼走廊的露台之上。随手拐角处的长桌上拿了一杯饮料,换掉了克洛泽手里的空杯子,确认这个角度不会轻易被人看到,这才懒洋洋地倚在了被落地窗帘和墙壁门窗共同隔绝出来的一小块阴影里,笑着看向一脸木然的骑士长。
克洛泽虽然早就答应了会在宴会上承担为洛克希德挡酒的工作,却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如此艰巨。如果是洛克希德真身下场,那么哪怕滴酒不沾,来者也不敢有什么表示,可如果对象换成了骑士长,那么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完全是采取车轮战法酒到杯干地上来硬灌了——当然,这个过程还是做得很隐晦很好看的。
克洛泽这一晚上香槟红酒饮料威士忌喝了不少,饶是他身体素质极为出众,对酒精的分解能力很强,却也架不住这种混合的喝法,早就有些晕了,虽然强撑着没有露出醉态,可是脸颊上的红晕和稍显迷离的目光却瞒不了人,将原本英武的长相显出了一些不符合年龄的稚嫩和可爱。刚才在宴会厅里,就收到了不少中年女性的关注与怜爱的目光,有些年轻大胆的小姐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上来调戏一把,火辣辣的目光恨不得把克洛泽直接连皮带骨吃得连渣子都不剩。偏生克洛泽本人连清醒的时候,都没有自己其实长得很帅很惹眼的自觉,此刻更是搞不清那些目光的具体含义,弄得始作俑者洛克希德很是郁闷,赶快把人给拖了出来。
克洛泽喝了一晚上的酒,只觉得小腹胀痛得厉害,再加上被动地听了一大堆王室和教廷的秘辛,此刻三观需要时间重组,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有精神,跟着来到露台上吹吹风,才算好了一点。此刻听到洛克希德的问询,克洛泽双手向后撑住露台的栏杆仰头看了看头顶璀璨的星空,过了半晌才闷闷地吐出一个字:“累!”
“哈哈,总结得倒是挺精辟的。”洛克希德忍不住笑道。他看得出克洛泽已经半醉了,那些源源不断,混合着喝下去的酒水饮料中可都是加了点料的,不但能够稍微削弱克洛泽的意志力,而且可以极大地加快尿液的转化速度。此刻穿着绘制了魔法阵的腰带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膀胱里的尿液恐怕已经比晚宴之前增加了至少二分之一,克洛泽绝对撑不过今天晚上。只是此刻克洛泽那半醉的样子实在可爱,连潜藏着的艾伯纳都忍不住怂恿洛克希德抓住机会上去撩拨几句,或者干脆趁机亲一亲抱一抱这磨人的小家伙,万一遭到拒绝也可以装醉,克洛泽脸皮那么薄又不可能跟他较真。
洛克希德一边狠狠唾弃艾伯纳乘人之危的卑劣行径,一边决定将得来的建议付诸行动,只可惜还未开口,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向露台靠近,洛克希德和克洛泽立刻从放松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只见来者是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贵妇,从衣着到举止,连每一根发丝都恨不得透露着优雅贵气和背后家族深厚的底蕴。宴会场明亮的魔法水晶浮灯从背后照来,在贵妇肩部光滑饱满的皮肤上镀了一层莹润的温暖光辉,恰到好处地吸引着每一个心怀渴望的嘴唇,在上面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贵妇看到大主教和骑士长竟然甩开了所有宴请的宾客,双双跑到露台上闲聊躲清静,不由得有些意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提起裙摆浅浅行了个礼,语气熟稔,面带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大主教阁下。”
“艾琳公爵夫人?!确实好久不见了。”洛克希德有些惊讶,却还是立刻恢复平静地回了个礼,见对方明显是有话要说,便向克洛泽示意了一下,随着艾琳公爵夫人先一步离开了。克洛泽沉默地看着两个人并肩从一楼大厅灯火辉煌的舞池旁的阴影中穿过,走出小楼的门口,顺着旁边的一条幽静小路,消失在神殿深处。
那条小路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