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飞蛾扑火的姿态迎接这个过分灼热的吻。
——可他都不想。
此时此刻,他只想溺毙在这场久违的拥抱里,以慰藉漫长无边的想念和追寻。
“轰隆——”不知何时汇聚而来的乌云在高空中狠狠迸撞在一起,轰然的雷鸣似要把天空炸开一个窟窿!
那声势太过浩大,本就摇摇欲坠的铜花镜终于应声而碎!
段回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个正着,浮岛洲陆被劈得粉碎,山川大泽亦褪去了颜色,满山的朱果巨树皆化作尘埃。
他骤然从云端跌落,被漆黑的深水吞没,最后跌到一处温暖柔软的所在,一颗心才总算落到实处。
他浑身的燥热在看清被自己压在下面的言亦君时,仿佛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什么邪火都熄灭了。
段回川僵硬地坐直身体,一时间尴尬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咳……那个……我没把你怎么着吧?”
冷不丁看见对方脖子上几个新鲜的草莓印,段回川一脸生无可恋,顿时有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感觉。
“能让我先起来吗?”言亦君与他错开对视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底深沉的情念,“刚才你被那面镜子所惑,所以才……一点小意外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扯皱的领口,抚平袖口的折痕,再看向对方时仍是一贯的温和宽容。
那从容淡定的姿态,相较于段回川的坐如针毡,他反倒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仿佛适才发生的那个不合时宜的拥吻,只是段回川一个人的臆想,一场莫名其妙的春梦。
段回川望着对方脸上一派无事发生的平静,忽的窜上些许无端的恼火——被轻薄的人又不是你,人家都不当一回事,你矫情些什么?又在意些什么?
至始至终,纠结于这些小暧昧的只有你一个人罢了!自作多情!
段回川暗暗唾弃自己胡思乱想,并未注意到言亦君拾掇零碎的镜片时,微微掐入掌心的指尖。
“镜子已碎,无论有什么妖邪藏于其中,想必也已经无处可依了吧。”
段回川这才想起这个罪魁祸首,他强迫自己遗忘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顺着对方的话题以化解眼下的尴尬:“这玩意,确实有些古怪,我也说不上来,刚才似乎在镜中看见了一切莫名其妙的画面。但是仔细去回忆,却又记不太清了。”
见他露出思索的表情,言亦君没有打扰,只是细细将碎片都收拾妥当,段回川伸手过去,张开五指,细细感知,确认其中已经毫无灵机,只是一堆普通的碎玻璃罢了。
“真是奇怪……”段回川脑中依稀闪过一些朦胧的片段,只觉似曾相识,仿佛那个陌生的镜中世界,他曾去过。
“这镜子邪门的紧,反正也碎了,还是扔了吧。”
段回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来帮人家解决麻烦,结果倒是把镜子给弄碎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不知道该赔多少钱呢。
窗外再次滚过一阵闷雷,继而落下滂沱大雨,天色被晦暗的雨幕遮得暗无天日。
段回川看了看暗淡的天色,隐隐觉得身体又莫名地热了起来。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难耐的烦躁感,提出告辞。
言亦君大约知他不便,没有多做挽留:“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别忘了刚才都喝酒了。”段回川有些为难,准备叫白简来接,又怕这小子迷路。
说起来,刚才迷迷糊糊的,似乎闻到熟悉的酒味,可以自己的酒量,当不至于才喝一杯就醉后乱那啥吧。
言亦君体贴地提议:“那我叫管家送你,这里是市郊,位置不好找。”
他把段回川送到门口,吩咐管家取车。
阴沉沉的大雨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开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在酒庄门口不知停了多久,其人三翻四次试图拜访,但都被严格遵循主人命令的管家拒之门外,没有被放入酒庄。
不知出于什么来意,竟一直等在门口不曾离去。
段回川扫了一眼便没有在意,与言亦君挥手作别便上车离去。
两辆车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保时捷后排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脑袋,面容眉目竟与段回川有三分神似。
男人疑惑地回头目送黑色宾利渐渐驶向下山的方向,直到对方消失在重重雨幕后,才重新靠回椅背里。
驾座里坐了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见他迟迟不作吩咐,不由有些着急:“二少,那不是言亦君的车吗,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啊?我们不追上去吗?”
“里面不是他。”段明晨不耐烦地拧起眉,仔细回忆着从酒庄里出来的黑衣男人的脸,口吻困惑里带着深深的不明所以,“我刚才看见上了那辆车的人,长得有点……眼熟。”
“啊?是谁啊?不会是三少的人吧?还是董事长身边的人?”保镖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