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下,堪堪维持表面上的不动如山,不叫这双眼、这双手,泄露更多不该有的情绪。
——“一个永镇雷峰塔,一个古佛青灯度余生,本该有大好韶光青春年华,就这么毁了,付出了一辈子光阴的代价,最后也不过得到一个续缘三天的安慰结局,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相识,各自安好,岂不快活?”
段回川的话言犹在耳,像是某种来自命运的警告和暗示。
这样就很好。他想。
就这样敷衍过去吧,哪怕是在自欺欺人,至少还能有一个各自安好的结局。
他不敢去想象,一旦捅破这层纸窗会落入怎样的局面,即使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隐隐痴心妄想,或许那个人会有一丁点喜欢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等到封印解除,他记起一切,他们各自回到彼此该站的位置上,又当如何自处?唯有徒增困扰罢了。
言亦君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这么想着,终是带着几分难以自持地缓缓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存的热度。
可是啊,心底汹涌的、近乎排山倒海的不甘和情肠,又能压抑到几时?
段回川回到事务所时,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他匆匆配了一大缸药浴,而后把自己扔进浴缸里,绵密的疼痛熟稔地漫涌上来,潮起潮落般拥簇在周身。
在这样真实的刺激下,才恍惚间觉得那股难堪的躁动终是缓缓沉淀下来,心里那只抓心挠肝的爪子,也重新缩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回川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以前从未发生过这么古怪的情况,与言亦君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像是撬开了瓶盖的苏打水一样,不断往外溢出泡沫,喝下一大口,却是满嘴碎末,半点也不解渴。
莫非是单身太久,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镜中看见的景象又作何解释,当真只是无关紧要的幻觉?言亦君的邀约,究竟是因缘巧合,亦或者是……别有目的?
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又自作主张地浮现在脑海里,红艳的吻痕,湿润的唇,还有那双鲜活明亮的眼,里面似乎有无尽的宝藏,等待着自己挖掘。
段回川满心困惑不得解脱,剪不断理还乱,热度在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去而复返,他索性鸵鸟似的一头扎进水里,咕噜噜吐出一连串气泡。
待他擦干身体换好衣服下楼,勤劳的小蜜蜂白简已经做完一天的整理工作,开始在厨房忙碌了。
段回川看着他青涩的身影,忽而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小白啊,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老板?”听见老板的呼唤,以升职加薪为人生终极目标的白简,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屁颠颠地跑过来。
不料,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自家老板按在墙壁上,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白简满脸懵逼:“怎么了老板?”
“……”段回川维持着壁咚的姿势僵在原地停顿了三秒钟,猛地往后跳开,崩溃地指着他的鼻子,“别告诉我今晚吃韭菜!!”
白简无辜地回望着他:“许小弟说想吃饺子。”
“……”段回川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对男人并没有感觉,并非弯得彻底,还是该崩溃晚上的饺子是韭菜馅的。
他颓唐地摆了摆手,放过了单纯的小助理,去祸祸招财去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知是哪路失恋的神仙在管,晴雨风雷仿佛全凭心情,变幻无常。
当早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起窗纱的时候,段回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快入秋了,隔壁那位叫他捉摸不透的邻居,已经跟自己共同度过了一个异常炎日的夏天。
今天是同方俊约好,去方家拜访的日子。
段回川本想叫上张盘,再次以助手的身份前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后者却告诉他最近龙虎山的嫡传弟子张钦天师下山,说是受邀查探一处风水龙穴,张盘趁机抱上大腿,还问段回川要不要去分一杯羹。
无奈他已经答应了方俊,时间冲突,段回川只好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段回川带着白简驱车赶往方宅,这片占地面积巨大的奢华私人庄园狠狠的震慑了白简那颗土包子进城的心。
无论是精心雕琢的绿植园艺、壮观的圆形雕像喷泉,亦或是大门口两排一字排开的保安和佣人,一幕幕应接不暇,不断刷新白简对豪门的想象力。
“老板,你说住这么大的房子,找厕所岂不是要憋得很辛苦?”白简很是为此担心的模样。
段回川突然觉得带他来是个错误。
两人行至正厅门口,两排黑白制服的佣人立刻恭敬地低头弯腰,训练有素地齐声道:“欢迎大师莅临。”
别说白简,就连自认脸皮深厚的段回川都被这夸张场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白简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衣袖:“天哪老板,方公子对你可太好了,这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