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嘀咕:“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
管家对他的嘀咕充耳不闻,礼节性地寒暄:“不知段先生家中是与我们集团有商业往来吗?”
“哦,目前还没有。”段回川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目光兴致缺缺地扫过墙上的名画, 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要有了。”
“原来如此。”
管家听到这话, 直接把他归结到来巴结关系拉投资的小人物那类人里,连场面话都欠奉,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个个都自称是少爷的朋友,得了酒桌上一句戏言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赶着上门讨好处。
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又好面子爱给承诺。
留学回国不久,对国内圈子里的人心险恶认识还不够深,这种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吸血的苍蝇,比他那些狐朋狗友还不如呢,至少他们还有良好的家世。
管家在心里为少爷操碎了心。
他将两人领至大堂旁边一处花厅,又吩咐侍从送上茶水点心,口称抱歉:“少爷今天跟随董事长去分公司巡查了,暂时未归,我会叫人通知少爷二位的到访,不过少爷近来忙碌得很,有时忙起来忘了其他一些不很重要的事,也是常常有的,若叫两位白跑一趟,我这里先替少爷向你们道个歉。”
说完这句,他象征性地点了点下巴,连眼睛都不曾往下挪半分。
白简正要解释几句,却被段回川一掌按下,他安之若素地坐在银灰色皮质沙发里,微笑着望向管家:“没关系,我明白。如果今天方少爷有事走不开,我们明天再来。”
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道:“明天恐怕就更加没空了。我们董事长邀请了长春观的海原居士前来一晤,少爷定是要作陪的。哦,您二位应该还不知道海原居士是什么人吧?”
“什么人?没听过。”白简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准备说什么。
“长春观嘛,中南道的精神领袖。”段回川低头喝茶,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我只知道真华观主,这位海原居士是何方神圣,还真不知,大概是我孤陋寡闻吧。”
管家微微一讶:“段先生也听过真华观主的名号?那也算见多识广了。真华观主执中南道之牛耳,自然神通广大,不过海原居士也是长春观名望颇盛的大师,居士深居简出,出尘隐世,轻易不出观,外人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
白简凑到段回川耳边,悄悄地问:“老板,那龙虎山和长春观,谁更厉害啊?”
段回川挖了一下耳朵,耸肩道:“中南道自然说长春观厉害,东南道会说他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这个问题,大概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白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自信满满地说:“还是老板最厉害!”
“咳咳,就算你这么拍我马屁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他俩的小声哔哔自然没逃过管家的耳朵。
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他在心里轻蔑地给二人下的论断,面上仍然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不咸不淡地道:“两位慢坐,一会海原居士就要到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管家走了两步,忽而又折返回身,淡淡的口气里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哦对了,方宅很大,两位无事的话最好不要乱跑,以免迷路了,或是一会冲撞了海原居士,惹来大师和董事长不快,少爷会为难的。”
看着管家趾高气扬的背影施施然离开,白简气闷地耷拉下肩膀,抱怨道:“这人说话怎么总觉得膈应呢。老板,那方先生不会在耍我们吧?”
“应该不会。这位海原居士,当不是方俊请得动的人物,更有可能是他父亲亲自出马。”段回川对方家的冷遇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翘腿坐在沙发里,喝茶吃点心,好不惬意。
“老板,他们一个委托找了俩家,你不生气吗?”白简抓了一把梅子糖塞进嘴里,咬得咯嘣响。
“这是好事啊,干嘛生气?”段回川勾起嘴角嘿嘿笑起来,“这说明他们家摊上大事了,非得长春观这样厉害的人马出手才能搞定,相应的,酬金一定多到超乎你的想象,要发财了,生什么气?”
更妙的是,有大人物在前面顶着吸引视线,那么他这个小小的“助手”就不会太惹人注目。
白简捧着脸崇拜地看着他,日常狗腿:“老板真是大象肚里能撑船!”
“……你小学毕业了吗?”
段回川正欲说话,大堂再次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声——方家期盼已久的救星、长春观的海原居士终于在众人拥簇之下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群人嘈杂的脚步声隐约夹杂着笑声和恭维的喝彩,从正堂飘来。
白简十分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向门外张望。
段回川看他一眼,笑道:“左右也是闲着,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好呀!”白简正等着老板发话呢,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长春观的名宿大师是什么模样。
花厅离得不远,两人远远就望见被众星拱月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