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到一楼的仲离若有所思,他本想至後院赏月解闷,经过通铺时,被几名雷嚎军的弟兄叫住。
「二楼不是老爷的房吗?怎麽,被赶出来了?」说话的人语带戏谑,一旁还有三五等着看好戏的同伴。
像他们这种惯战沙场的武将最看不惯敞开身体的男妓,尤其仲离在他们眼中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从不见他有任何建树,却在府中吃香喝辣,甚至也不住外宅,大剌剌的在内院安身。
瞧对方不搭理,男人更加得寸进尺,「我看老爷也没唤你吧,去这麽勤,可是後面痒了?要不老子我给你止止痒?」
从鼻子哼出一声冷笑,仲离转头正要说些什麽,有人快他一步出手。
厚重的铜铁剑鞘一杖赏来,登时打飞男人一颗牙!
「将军!」出言不逊的那人已是满口鲜血,身旁的人替他喊了。
温麟朝那票弟兄扫了一眼,那人赶紧改口道:「大哥,你怎麽突然!?」
「方才他们玩笑开得过了,言语多有得罪,还请仲公子海涵。」男人拱手作揖。
一个吃软饭的还用得着将军对他致歉吗?众人心中不服,却不好当着温麟的面发作。
仲离习惯性的勾了勾唇角,说起话来没大没小,「我又没说什麽,将军大人好威风,怎就把人家的牙给打掉了呢?」
「你!」後头的弟兄气得要大骂,却被温麟警告的眼神给瞪得噤声。
「公子雅量,甚好,前方尚有几千里路程,哪怕是一点差错,都可能耽误段当家的大事,相信仲公子自是明白人。」这时候搬出段演的名号,是提醒也是警告。
男人说话的声调向来平静,一对淡漠的眼眸更是读不出半点情绪,与那些大模大样的武官个性迥异。
可仲离曾经对阿财说道,正是温麟这种不吼的男人才是将利牙藏得更深。
「本来也是他们先叫住我啊,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就此告辞了。」仲离微微欠身,月弯的笑眼中隐含着一丝狠毒。
待人已走远,弟兄们才忍不住抱怨,「温大哥!何必给那兔崽子赔不是?」
「我说过,别招惹他,你们真以为段当家会留一个无用的面首?」男人严肃道;「上回小六对他轻薄,身染怪病拖了一个月才好,你们这就忘了?」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人不信邪的说:「那那是巧合,大哥後来不也找到解药了吗?」
是啊,但那正是从仲离手中得来。温麟为避免加深双方的对立,当时并没有对他们说明,何六那场病病得出奇,连京城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後来在询问卧病不起的何六时察觉蛛丝马迹,他便奉上一批走镖所得的上好绫罗绸缎,再请阿财转送一壶以黄金论价的猴魁茶代为讲和。
过程中仅提及属下身染重病,望仲公子相助,温麟相信阿财是聪明人,仲离更懂得见好就收,他没亲自走一遭,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没让段老爷知情,是给仲离台阶下。
「不管怎麽说,仲离也是段财的知交,你们三番两次对他无礼,又怎麽对得起段财?」
雷嚎军刚编入瑞王麾下时,分配到的粮食总少别人半份,那时是阿财多有照顾,才让弟兄们没饿肚子。
「就是因为阿财啊!」男人忿忿不平的道:「大家都知道段老爷跟阿财有什麽,可那个姓仲的凭什麽来凑一脚,阿财还当他是自己的兄弟啊!」
温麟不禁摇头,「段府的事,你们管得着?段财若真受了委屈,又怎会对他和颜悦色。」
「今晚是最後一次,莫再生事端。」留下一句警告,男人去了外头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