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的客人还要拘束无措。
细究起来,还是因为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话。
他悄悄抬头,看向坐在沙发斜侧角的人,那人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腿上。
他知道躲不掉了,心里还抱着点侥幸,希望他不要问,哪怕已经知道原因也不要问。
可惜事与愿违,程非池语气平淡地问道:“腿,怎么了?”
叶钦抱着“除了实话别的什么理由都好”的原则,不敢拖延太久,答道:“唱歌唱……哦不,跳舞摔的。”
差点说漏嘴,叶钦自己把自己吓得一激灵。不过程非池既问他了,就有极大概率是不知情的。程欣定会把事情处理好,她才是最不想这件事被程非池知道的人。
这不算骗,叶钦自我安慰地想,这根本不算骗。
程非池没说话也没点头,只顺着光的来源往主卧方向看了一眼,又问:“不是有工作吗?”
“啊……啊?对,有工作,刚才就是去工作了,等下还有个直播。”叶钦怕程非池不懂直播是什么,更怕他误会,说明道,“就是开着视频跟粉丝聊聊天,很单纯的那种。”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本来没什么,听着这奇怪的描述反而像有点什么不寻常之处了。
程非池却没起疑,“嗯”了一声,说:“你忙你的。”
叶钦哪有什么好忙的,郑悦月听说他摔断腿,骂了他一顿的同时在原先的五天的基础上又给加了半个月的假,从现在起直至九月下旬他都无事可做。
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没事也要找事做。叶钦硬着头皮跳回房间,装模作样地关上门:“那我先……忙了啊,你请便。”
一场直播大约六十分钟,叶钦把这不长也不短的时间都花在发呆上了。
程非池找到这里的办法并不难猜,当年自己一个高中生都能用旁门左道查到别人家的住址和户口信息,程非池现今的身份想知道他一个十八线住在哪里又有何难事?
只是他为什么要过来?
对了,在门外程非池不是说是来找他的吗?找他什么事,刚才的短暂交流中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叶钦有些坐不住了,一个小时过去,他把外放的音乐声关掉,搭着一只拖鞋,扶着墙挪到门口推开房门。
程非池已经走了,桌上的两只杯子也被收回厨房,屋里整洁得好像没人来过。
叶钦松一口气,同时不由得有些失落。
倒了一杯由热变温的水,慢吞吞喝了两口,忽然听见敲门声,叶钦蹦到门口对着猫眼一看,程非池又回来了。
打开门,他先朝主卧方向看了一眼:“直播结束了?”
叶钦做贼心虚,回答毫无底气可言:“嗯……结束了。”
程非池没再问什么,侧身进屋,拎着几袋东西往厨房走去。
见他将食材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料理台上,叶钦又待不住,追进不怎么宽敞的厨房,扶着冰箱道:“我晚上吃外卖就好了,不麻烦你……”
程非池手上的动作不停,说:“我也要吃的。”
被支到外面客厅坐了五分钟,叶钦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混淆了逻辑。这里是他的住处,怎么能让程非池待在厨房做饭?
忙又跳回去,程非池正挽着袖子在切菜,熟练的动作让叶钦恍惚间回到当年同居的那段日子。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蹑手蹑脚走到程非池身后,自以为出其不意地突然抱住他,边挠他痒痒边问他在做什么好吃的,他总会偏过头笑着说:“去外面玩一会儿,马上就好。”
现下叶钦不敢抱了,程非池却跟以前一样扭头看他,说了句相似的话:“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晚餐是两个清炒蔬菜和炖鸡汤,总体偏清淡,最适合伤员吃。
宿舍只有叶钦偶尔会做饭,厨具并不齐全,鸡汤是用铁锅炖的,黄澄澄的汤和半只鸡用敞口的大碗摆上桌,意外的让人有食欲。
程非池拿勺子撇去浮油,给叶钦盛了一碗,再熟练地用筷子把鸡腿夹到他碗里。热气氤氲中,叶钦的鼻子陡然一酸,眼泪差点滑出眼眶掉进碗里。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两人都没说话。
叶钦是不敢说,他怕引起程非池的怀疑和猜测,保持沉默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直到两人一起无声地收拾好厨房,程非池洗了手,放下挽起的袖子准备走,叶钦才跟着他往门口挪了两步:“走、走啦?”
程非池“嗯”了一声。
“等我一下。”
叶钦说着蹦回房间,打开衣柜拿了件去年刚买的平时不怎么舍得穿的外套,到外面递给程非池:“首都天冷,别着凉。”顿了顿又说,“对你来说尺码可能小了点,凑合披一下挡挡风。”
不知是S市太热还是走时太匆忙忘记了,程非池没带外套,穿着单件衬衫来的。他垂眼看那件灰色的的风衣,犹豫片刻,还是说了“谢谢”,抬手接了过来。
次日一早,叶钦接到郑悦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