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鲜腥味,伸着手接玩雨水,单手撑脑袋,发呆。
袁徽走了过去,他把她的手拉回,拿起帕子为她一拭:“发什么楞。”
棠薇心神恍惚,任他擦着,她愁眉未展,长叹了声,看着外面雨声说:“过去两天了,也不知道弥鹭他们怎么样了。”
袁徽刚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姐——小姐,弥鹭姑娘和荀少爷来了——”红枫气喘吁吁的在门口报备。
棠薇欣喜,抽出手边走边说:“进。”
袁徽看着手中孤零零的帕子,轻扯了下唇角,用完就扔,真好。
他们进来时,靴下带着水渍,小水花溅在地面,棠薇看到弥鹭手中的猫,心下了然了,她说:“坐。”
棠薇再看向红枫,对她一点头,主仆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红枫退身,乖乖关门。
初见弥鹭时,她的手中也是抱猫,最后再见,还是如此。
她说:“夫人,他走了。”她没有哭,像是很平淡的说家常,但手下的筋脉出卖了她,荀佑稍稍付手,盖在弥鹭手上,安慰她。
弥鹭从他手中抽出,她勾了下自己的发丝,自然说:“他用自己的命,留下了‘平安’。”
现在的‘平安’是真正的‘平安。’
“那日……”
那日,棠薇听到她的要求,眼珠子轱辘轱辘转,最后应声答应她。那时她想的是袁徽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棠薇对弥鹭说:“但我需要你,说服他。”
弥鹭答应了,棠薇给了她两瓣柚子叶,还有口诀:“巴拉巴拉崩崩拉”;棠薇对她说:“这两样加在一起能让你看到‘乌雁’,还有,”棠薇把符咒给她:“这是往生符,你自己决定。”
棠薇到最后,还是把昨日说的会杀他的心思给灭了。她把最狠毒、最难的抉择交给了那个他心头之人。
她把符咒给他,袁徽刚好进来了,他看了眼,走到弥鹭身边说:“你的黑猫,是我们砍的。”
“乌雁几日前与我们谈好,却在昨夜,食言了;它自己也明白,它唯有找你,才可能有活路。”
袁徽说:“本王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是何样,到迄今为止,但,他没变过。”
棠薇对袁徽挤眉弄眼,袁徽假装看不见,继续说:“本王希望,你能正视自己。”
弥鹭跪地,她对袁徽和棠薇各磕一个头。袁徽的声音再次响起:“决定权给你,是生是死,一念之间。”
弥鹭的眼泪从眼珠中脱出,她没有哭出声,只留下了串眼泪;她从荀佑的苑子走回自己的房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到她进房间前,她把一切安排好,和往日一样,进去了。
但这次,不似往日;黑猫‘平安’就在弥鹭的被褥上,它的一条腿被纱布缠着;弥鹭看到了黑猫内的‘乌雁’。
从前的他总是喜欢把头发绾好,用一根木钗固定,精神气十足的,又带着淡淡书香气;现在的他,斑丝接地、凌乱着地;他看到弥鹭,喵喵的叫,如襁褓中的婴儿唤自己最亲的人。他斜过头,弥鹭看到了他的脸,他的腿。他的右腿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血色的肉骨。她看到了他,他在对她笑;原来啊,从前的一千多个日夜里,他都是这样看她的。
她已经看不清他了,她的泪水溢满整个眼眶,她模糊的走去,最后躺下,躺在他身边,弥鹭转身看他,他也看着她,眼里的爱意没有掩饰,汹涌吞没她,她没忍住,说出了声:“雁……”
他背脊骨一震,仿若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可那明明暂停了,他开口了,声线漫长的过了不知多少年:“鹭”
他喊着摸上了自己的脸,他感觉有湿漉从他眼中流出,他摸了下,那泪水不在是红色,而是透明的,他扬唇轻笑了声。
弥鹭伸手想去摸他,可是扑了个空,她的眼泪一直流,眼里雾气不断:“几年不见,还好吗?”
乌雁躺在床上,双手交放在胸前,看着床顶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弥鹭说:“对不起,我才知道。”
他笑的苦涩:“我满足了,就算让我现在走。”
弥鹭伸指咬在自己上下牙中,她说,“我都知道了。”
他点头,翻了个身子,趴着,这样有利于他看她,他说:“其实我明白,从我们能看到彼此的那刻,就是我们分开的日子。”
她彻底失声痛哭了,那哭声是从心肺撕裂处疼溢出来;乌雁说:“别哭,我也不是明白不了。”
“我逆天陪伴在你身边的日子,都是偷梁换柱来的;现在天亮了,我也要走了。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弑了岳母,你的娘亲。”
弥鹭哭的上气不接下去:“过……去了。”
这次换他伸手了,不过一秒,他收回:“我不后悔杀了那两个人,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弥鹭不断地点头:“过去了,我原……谅你了,我原谅我原…我…”
乌雁笑了,很满足的笑:“答应我,鹭,我的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