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还可以归结于想太多,那么刚刚的唇齿相依魏稚想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了。他从来都是一个敏感的人,他也相信这个亲吻不是毫无理由。之前那些令他手足无措的亲近,细细想来其实都有迹可循。
问出口后的魏稚想直视着严晏成的眼睛,发现其中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这让他莫名有了勇气,心中的怯懦荡然无存,他意识到两人之间在今天自己迈出的这一步后会有很大的不同,不由得有些紧张,手也不自主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人真的很矛盾,之前完全不敢去奢求的东西,在接受到了一些细微的讯号后,就马上想要公之于众。可能是独自收藏名为“喜欢”的秘密太久了,现在这份感情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能够摊开在阳光之下。所以,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愿意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严晏成的面前:你看,它现在那么快的跳动全都是因为你哦。
“是,我知道了。”严晏成无法在这滚烫的注视下还有所隐瞒,他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魏稚想打断:“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你要很快地回答我。”“好。”
“喜欢那个晚上吗?”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魏稚想的盘问,却没想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严晏成有些反应不过来。“我都说了要很快地回答!”躺在床上的人踢了踢被子,表示有些不满。严晏成按住了他乱动的腿,有些无奈:“喜欢。”
“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你说要去图书馆的那个下午。”“怎么知道的?”“看到你的纹身了。”魏稚想问不下去了,一想到严晏成的目光在自己后腰停留就觉得他好像又烧了起来。他也不再问严晏成是怎么看到的了,这人那么正经,最后不好意思的反而还是他。
“你看到我下午没在宿舍是不是有一点担心我?”“是。”“你给我买粥是不是有一点关心我?”“是。”“那你刚刚亲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不是。”魏稚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肩膀也无力地垂下。什么啊,难道他理解错了?接着,他被严晏成拥入了怀里,他能闻到严晏成衣领上洗衣粉的味道,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不敢相信:“不是只有一点点,是比一点点再多一点。”
魏稚想曾经在电影里不止一次看到过类似的场景:黑暗的夜看不到一丝光,可一旦有一盏灯被点亮,就会有千千万万的灯在这之后被唤醒。他想应该是他等得足够久了,属于他的第一盏灯被严晏成的这句话触动之后,心里霎时就连起了一片耀眼的银河。他想让严晏成一同来欣赏这片迷人的风景,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凑到严晏成耳边:“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的,谢谢你。”说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把头埋回了严晏成的怀里。
严晏成饶是平时为人再冷淡,此时心也软成了一片。他亲了亲魏稚想的头顶,看见他的耳朵动了动,又忍不住侧过头去亲了亲他的耳垂,感觉自己衣服的下摆被对方攥进了手里,他的声音又不禁放轻了一些:“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可以回答我吗?”魏稚想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严晏成迟迟等不到回应认为是自己把对方逼太紧准备放弃的时候,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对不起,我太喜欢你了。虽然你是我的室友,但是你在宿舍的时间太少了。可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忍不住继续喜欢你。一想到毕业之后可能和你再也没办法见面了我就很难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你记住我,也让我记住你。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把刚刚告诉我的那一点点收回去啊。”说到最后,魏稚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乞求。
严晏成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魏稚想。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母亲虽然竭尽全力想要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但还是免不了要被工作分去些心思。所以,他早早地成熟起来,不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他的理智和克制也让母亲既欣慰又心酸。严晏成有些封闭自己的情感,他不会主动和人交流,但也不会拒绝别人合理的请求。他觉得自己钻研的学术足够他花费所有心思,也做好了独自过完这一生的打算。
但是,魏稚想是个意外,他用一种莽撞的、不计后果的姿态闯入了严晏成的生活。事情发生后他经历过很多情绪,却独独没有厌恶。知道那人是魏稚想时,越是好奇就越是试探,没想到连自己干涸的心也一并送了出去。他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和魏稚想做了三年室友,没有察觉到一点对方的想法,毕竟这份丝毫没有冒犯到他、相处虽少却让他自在的关系,根本少不了魏稚想的不断配合和退让啊。
所以,当魏稚想将一片真心捧到自己面前时,他怎么舍得拒绝。紧了紧拥住魏稚想的手臂,似是在提醒对方不要不敢向他索取安全感:“不会的,不会收回的。”
滴答滴答,吊瓶里的水终于滴完了,两颗曾经很远的心也在这个午后慢慢靠近。坦诚后的魏稚想再也不掩饰自己的迷恋,他离开严晏成的怀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般将视线游移在对方脸上,可他有些挫败,因为他发现自己惯用的那些华美辞藻此时毫无用武之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