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通知一声,也好让我有个接待贵客的准备。”
真见鬼,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
何祯笑了笑:“我哪是什么贵客。冒昧来访,希望黎先生不会介意。”
“哪里,何先生愿意来我们这里走走,我们求之不得。”
脸都要笑抽筋了。
“刚才是我那个徒弟太胡闹,把那种照片带到工作的地方来,我正骂他呢,没想到被何先生看到,真是不好意思。”
好徒儿,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别怪师父不义啊。
赵亚正端茶进来,听见了黎星这段栽赃的话,愤愤然正要分辨,被师父眼睛一瞪,只得委委屈屈的咽下了这个罪名。
何祯仿佛没看见俩人的互动,笑得很有风度:“年轻人有活力不是件坏事啊。”
哈哈,黎星干笑两声,掩饰地喝了口茶。
何祯关切地望着他。“听说黎先生病了,不知道现在身体好些了没有?”
黎星低下头,又喝了口茶:“不是什么大病,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何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把刚才放在茶几上的盒子移了过去.
“上次这两幅画你来不及拿走。我让助手送过来的时候,他们又说你生病了请假。今天我正巧要到这区办事,就顺便过来一趟,看看你有没有来上班,还好被我碰上了。”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有心,黎星有些感动:“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他眼睛扫过黑漆木盒,一怔:“这盒子是晋漆,平遥推光漆?”
“不愧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来历。”
黎星拿起来,仔细端详,深黑色的盒面上一朵牡丹鲜艳欲滴,色彩繁丽却不流于媚俗。]
“请借根烟来用用。”
何祯拿出根烟,点着递了过去。
黎星把燃着的烟放在漆盒上,过了一会,烟燃尽,黎星轻轻一吹,烟灰散落,漆面依旧光滑如新。
“果然是真品”黎星赞叹道:“听说平遥推光漆一定要用少女的手才能推的出来,还真是有道理的,这盒子年头也不小了,是清中晚期的东西吧,价值不菲呀。”
何祯欣赏地看着黎星:“比起这里面两幅画来说,这盒子算不上什么。”
的确是这样,不过黎星直视何祯:“这盒子我不能收。”
“为什么?”何祯有些吃惊。
黎星正色:“你祖父可没说把盒子也送给我吧。这和那两幅画不同,我实在没有理由收下。”?
何祯笑了:“这倒是没说,不过这两幅画一直由这个盒子装着,它们在一起相处了百年,你现在要将它们分开,岂不是太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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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黎星也笑了,想了想:“这样吧,你开个价,我把它买下来。”
何祯摇了摇头“黎先生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计较这个。”
他这么一说,黎星真不知道怎么推辞才好,他拿这种商场上的人情话最没办法了,总不能直接回他:我才见过你两次,还真没把你当朋友。
他想了想,仍然微笑着拒绝:“我当然把何先生当朋友,不过,想必何先生应该会谅解我不愿意占朋友便宜的心情吧。”
何祯豪爽地哈哈大笑:“黎先生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这样吧,你请我吃饭,一直请到你觉得够了为止,如何?”
“那当然没问题。”这个提议真是没法拒绝了。黎星心里苦笑,果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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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星印象中,对何祯原本没什么好感。他倒也不是讨厌何祯,只是古玩堆里埋得久了,和这种看上去有魄力又有心计的“商场精英”型人物相处不是很自在。况且客气话说得多了,牙齿也觉得酸得受不了。所以一开始,完全是抱着熬时间的心态来请何祯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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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话题一扯到古玩方面,两人居然一拍即合。何祯虽然不如黎星研究得深透,可是家学渊源,知识广博,。他自己又是拍卖行老板,对于辨识仿货经验十分丰富,且有独到见解,说起什么东西,往往一语中的。
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行家互相探讨一番了,黎星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开始,两人只是互相交流收藏经验,后来就演变成了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
“说起明器,现在市场上到处都是假的唐三彩,连高仿品做的也不怎么样,上次我碰见过一个,拿起来闻了一下,就知道是在粪坑里泡过的,害我一个上午都在洗手。这些作假的家伙也太不道德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手段做旧了,好端端的非要泡在粪坑里。”说起那次经历,黎星的气愤真是难以平息。
何祯笑了:“粪坑不算什么,我还接过很多尸泥抹的仿古玉呢。如果真是战国时代的尸泥也就算了,有些年代不那么久远,也拿来抹在器物上,就让人有点受不了了。”
说起这些制假者层出不穷的古怪招数,真是没有最,只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