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与罔樨之间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而柳思璋只是信了罔樨的话,然后收回了探寻的目光,看样子,他暂时不会再怀疑这件事了。
唉,真不知道他这样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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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再怀疑我,但对于猝死现场,柳思璋仍不死心,再三检查,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地方已经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
最后柳思璋只能悻悻而归。
在返回客栈的路上,一只鸽子忽然飞至罔樨肩上,足爪上系有竹管,罔樨熟练地从中取出一张纸条,越看越是神色凝重,看罢后便让我与思璋先走。看他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背着我去做些什么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他,与柳思璋一起先行离开。
正巧就撞见天师正与客栈中的一个客人说着些什么,拿着个罗盘,嘴中念念有词。
我踩着悬叶从旁边路过,待到靠近天师的时候向那边一看,这罗盘崭新,闪闪发亮。近日来,天师的行为举止是越发地不讲究了,之前做戏好歹也做全套,现在竟然开始明目张胆地糊弄顾客,罗盘上还有未消的做工痕迹,可天师口口声声说这新得发光的罗盘是“先师的传承之物”,怕是他先师临走前怕他继承衣钵,专门买给他的新罗盘吧。
我看不下去,本来想走,但又想到罔樨正在调查相关事件,而这个天师实在十分可疑,多搜集些消息总是好的,所以我干脆拉住柳思璋,躲去天师的视野之外,准备听墙角。
柳思璋十分不解,但也配合着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这个天师有蹊跷,想听听他平时都在和别人说什么。”
柳思璋对于听墙角这一行为颇有微词,但也认同我的话,于是安静地躲在一旁观望。
只听那天师没说几句,忽传来了金属与木头相敲击的声音,随即又响起某物落水的声音,天师“啊”了一声,更响的水声接着传来,我冒出头去看了一眼,天师手中空空,应该是罗盘掉了。
一直吊儿郎当的天师忽然慌乱得不行,也不管那客人说什么,径直钻入水中,半晌没有冒出头来。
如此浅的水倒是淹不死人,但这么久不出来,也太奇怪了……难道天师猝死在水里了?!
一想到一条潜在的线索可能就此断开,我急忙驾着悬叶游过去,那个客人也一脸惊恐,可这天师忽然从水中冒出头来,开始大口喘气,见我傻站在他面前,还粲然一笑:“小哥……今天,有空,出门啊?”一边说着一边喘,看来憋得厉害。
我看向天师怀中,他正紧紧抱着那个崭新的大罗盘……难不成还真是先师传下来的?
天师抱着罗盘爬上了悬叶,冬日水冷,他又不肯先将罗盘放到悬叶上,因而整个人都很笨拙,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爬上来,那个问他风水的客人想过去扶他,却被他默默地制止了。
看起来,天师似乎极为忌讳别人碰他的罗盘。
我忽然间有种无法言喻的直觉,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问题,便主动靠过去,小心翼翼避开罗盘,去搀扶打着哆嗦的天师。
天师对我的帮助似乎没有那么抵触,很快就接力爬上了
在天师站定的那一瞬间,我快速出手打落了罗盘,天师登时不顾一切地去接,但我用了十成的力气,天师若没有罔樨那般的功力,是没办法这么快反应动作的。
所以大罗盘就这样摔在了客人脚下的悬叶上,再度发出与刚才一般的响声——听着好似实落闷沉,但却有问题的响声——这个罗盘不是实心的。
我定睛看向它,看着它弹跳后解体,露出了内部的物件。
正是我以前遗失的那个小罗盘。
我为人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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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会算卦?”
在发问的同时,我站到客人的悬叶上,拾起了许久未见的罗盘。
天师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才出声:“你不问我这罗盘是从哪里来的?”
“还能是怎么来的,天师大人?”我摸了摸这丝毫未见旧色的罗盘,笑了,“看这样子,这些年你把它保养得很好啊,寻常人偷走罗盘后可不会这么珍惜地藏起来。”
“把它还给我……”天师伸出手,双眼死死地盯着罗盘。
我将罗盘收进怀里:“这本来是给我的东西,如今是你将它还给我。”
天师见说的没用,立刻出手来抢,只是他本就在打哆嗦,动作不稳,加之他身后的柳思璋也不会坐视不管,不出三招,天师便被柳思璋控制住了。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不是你的东西。”我冷静地看着他逐渐失态的样子,“不然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不是……不是!那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
即使是被柳思璋天师还在徒劳地挣扎,平时悠然自在的样子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狂躁和暴怒,就算明知道无法触及罗盘,可他还是向我伸出了手,就好像在空中抓着什么一般,青筋暴起,筋骨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