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人在四更天才被太监接回宫里。
娇艳的容颜一夜折损得厉害,红肿地双眼如同桃核般,叫人心生怜惜。
李全瞧见嘉贵人那副可怜样子,有几分怜悯,也是个大家出身的,这夜过去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但还是低声言道,“小主,奴才这就送您回宫。”言罢,挥手让身后的太监去上前抬她。
嘉贵人咬了咬牙,面容有几分不甘,却还是忍了下来,低声言道,“多谢公公。”
李全点点头,便点头示意小太监,抬着嘉贵人出去了。
景帝几近一夜未眠,正盯着那远远的微弱烛火瞧。这一夜甚是漫长,他竟也忆起当他还是皇子锡琰的事。
竟元十年
冷了好些日子,雪终究下了下来,虽然只积了薄薄一层,却一解前些日子的干冷。
这是第一场雪,皇帝异常高兴,下旨让皇子们一同跟上去打猎,这样似也觉得不够,竟又让群臣带上年及十四以上的儿子。
锡琰让李全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连几晚地处理政事,让一向喜爱狩猎的他此刻也有些提不上性子。倒是一贯的性子坚韧,也叫人看不出半分疲态。
李全从小跟着锡琰,也知晓主子是真疲了,只能低声言道,“奴才已经叫人备好了醒脑的茶水,主子等会喝一两口吧。“
锡琰嗯了一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接过李全送上来的茶,抿了一口,苦得只叫人舌根发麻,醒了三分。
备马的奴进屋通报了声,锡琰又正了正衣冠,便带上几个侍卫过去了。
从皇帝射出的第一箭,狩猎就开始了。
按祖宗历法是没有入了冬再去打猎的,但皇帝这几年有些显疲了,毕竟是年岁上去了,有些力不从心,这般高兴致的时候少着呢,谁都巴巴地望着能在这个时候在皇帝面前得乖卖好,就都不敢说什么。加上太子一位至今悬空,后宫前朝都眼巴巴地望着呢,更盼着能在这时在皇帝面前得了一分半点的好印象。
锡琰在皇子中也是罕见的马术超群,他双腿一夹,马便飞驰出去,紧随着皇帝。他很清楚,这场狩猎他必须射得多,但又要比皇帝少,才能表现皇帝能力。
被射中的雄鹿在林间蹿蹴,大批的人跟在后面。
皇帝的笑声在林间传荡,射了第二剑,正中鹿的要害,鼓鼓的血从箭口飙了出来,就这般,那鹿也跑了百十步,才力竭倒地。
跟在后的侍卫连忙下马查看,单膝跪地禀报道,“恭喜皇上,得雄鹿一只。”
“哈哈哈!好!”皇帝捋须大笑,兴致越发高涨,随即偏头对身后的人说,“都去各射各的吧!”
“嗻。”皇子群臣弯腰接旨,便要各自寻了条路,四散了开来。
锡琰就在皇帝的旁边,正牵着马绳,准备掉头时,却瞟见那树林间一晃而过的白色,还来不及思虑便见那物竟一跃朝着皇帝的方向去了。
惊愕、恐惧、算计在这弹指一挥间有了一番交锋,终究有了有了决断,锡琰大叫着,“父皇当心!”一边御马飞身挡在了皇帝前面。
白色的盘然大物一跃而起,眼看着锋利的爪牙要一口咬掉锡琰半个脑袋之时,竟又一物打在将大物的身子上,疼得大物发出一声叫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定睛一看,那大物竟是一只白虎,现下却被一只箭贯穿钉在了皇帝左方的一颗大树上!
被这声响惊到的群臣又掉头竟看见这心惊动魄的一幕,几个反应快的皇子连忙上前挡住皇帝,侍卫太监们连忙上前团团把皇帝和锡琰保护着,又有人去查看了那大虎,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着锡琰的手臂,“锡琰,没事吧?来人,太医呢!叫太医过来!”
“儿臣无碍,倒是父皇龙体无恙吧?”锡琰笑了笑,言语间还是镇定无疑的,但那雪白的脸色却透露了些情绪。
皇帝呼吸间有几分沉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心疼地拍拍锡琰,随后对着侍卫斥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父皇放心,这白虎碰着儿臣前便已叫人射中了。”锡琰又低声言道,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背后的冷汗经风一吹,让人更加觉察到粘腻的不爽。
但经锡琰一说,皇帝倒是想起了,大声问道,“谁射的箭?”
一男子从后面大步跑出,跪在皇帝面前,“回禀皇上,是草民。”只瞧见他身姿挺拔健壮,一身马装将他男儿气概托得淋漓尽致。
“你又是谁?”皇帝看样子觉着是哪家的少爷,未曾见过,便问道。
青年男子抬头,面容英俊眉目锋利,有了隐隐的将士气概,,言道,“草民是纳兰恒坤之子,纳兰奕宁。”
“好!”皇帝赞许地点点头,“果真英雄出少年。纳兰家果真出了个好儿子!”
锡琰看着纳兰恒坤,唇间掠过一丝微薄的笑意。此人若能收为己用,必可助他大业。
景帝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最后收为己用,却也非为了大业。
天还蒙蒙青着,门外的太监就高声道,“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