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趁老师不注意从教室里跑出来,钻进学校后院的小树林。被精心打理的发型被树枝划拉得乱七八糟,但少女此时显然无暇顾及,刚刚从医院派到学校的体检单正皱巴巴的被她捏在手里。
一定是医院搞错了,她想,全世界的人都是alpha我都不会是alpha。
散落的麦色长发粘在她汗湿红润的小脸上,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生锈的铁丝网张在她面前,上面还有陈久落灰的蜘蛛网。树林背面是鲜有人至的学校围墙。她往常听过班上同学来这里偷渡外卖,自己还是第一次来。真是比想象中还要脏乱,怎么会有人为了口中饭特地跑到这鬼地方来。冬青一边想一边捏着鼻子蹬着铁丝网向上爬,堪堪到大腿根部的裙子这个时候也和头发一样变成累赘,她有些后悔把它改得太短了一点。
等到围墙上,空无一人的环境又让冬青腿发软。她嫌墙砖脏不肯坐上面,站着更显得高。蹭着下来像青蛙,就算没人看见她也不要这样丢脸。不是说我是alpha吗,她这时又赌气相信自己是alpha了,哪有个alpha连两米都跳不下来,想着就直挺挺要往下蹦。
然后就扑进一个温热陌生的怀抱里。她鼻子刚好抵在了男人腺体处,被压碎的青草汁液混合着柠檬铺面而来,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和不是父母的人之外这样亲近,连男人贴着肌肤捂在她裙摆边沿的手都忘了计较。
“哦,这是哪里飞过来的小鸽子。”男人声音低得说话时整片胸腔都在颤动,冬青手抵在上面,似柔似韧。似乎真有一千只鸽子哗啦啦在她耳边振翅而过。
有些事光想象永远无法感知,从初一到高一,她听性教育课程听到耳朵起茧,但真实地被发情的omega的荷尔蒙,或者信息素包裹时,她才知道老师嘴里堪比毒品的信息素有多让alpha难以抗拒。她能感觉到自己中后排的所有牙齿都在蠢蠢欲动,那些曾在照片上看过的丑陋的兽性的,像狗一样的牙齿也会出现在我身上吗?她闭上眼前想,倒是不用去医院了,我真是alpha。
结局是殊途同归。有什么比被发情的omega搞晕进医院被叫班主任,最后弄得全校皆知的alpha更丢脸的吗?相比之下翘课都显得无足轻重,她被老师们当反面教材一次又一次地宣扬失控的信息素如洪水猛兽,告诫校园里的小白菜们无论是什么性别,这个年龄的他们都是脆弱的嫩苗。
更可恨的是冬青在中央病院醒过来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肇事者却不翼而飞,要不是衬衫袖口的青草汁味,一切都像她的一场春梦。班上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屁alpha们还生怕她忘记似的一轮轮跑过来问她被omega引诱是什么感觉,一张张青春期都快溢出来的脸上是羞涩又低俗的向往。
那青草的香气,胸肌的触感和男人的声音在她梦里来回循环飘荡,浓雾后的人像有着千万特征和脸庞,在她发间穿过,指缝中流淌。沾染男人味道的衬衫被少女不嫌脏地置于枕边,嫩红的唇印在上面,最后一点气味分子激活她的嗅觉,白鸽又再次振翅。冬青隐隐约约闻到另一种混着汁液,泛酸的木头味。
她的心里也翻着酸,往常被精致编织的长发这几天一直懒懒地散落着,犬齿一直感觉被什么东西梗在牙根。
最后终于忍不住诱惑咬在那衣领上。
如果被我找到你,都怪你,都是你让我那么奇怪,如果我找到你,我一定——
邓春生拿到体检报告,皱着眉回到车里。这是他退伍以来第一次关心自己的身体。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抖出一支叼进嘴里。
“恭喜你,你的信息素在我们鼻子里还是和楼底下被除的草坪没有任何区别,毫无性诱惑。”在医院工作的好友幸灾乐祸地把体检单递给他。
“那那个小女孩怎么回事?”
“谁知道。”那人笑得更幸灾乐祸,“你的真命天女吧。16岁,哈哈,听起来真够变态的,春生叔叔。”
冰蓝的火擦过男人鼻尖,微弓的鼻梁被照出一条白边。下一秒烟幽幽升出来,把英俊的眉眼拢在里边。
他回忆了一下那天落入他怀里的姑娘,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样子像只还没学会飞的小鸟,傻不愣登硬邦邦地就往下冲。小腿还没他胳膊粗,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握过来,轻得好似一捧蒲公英。
“确实有够变态的。”他自嘲,把打火机扔回抽屉里,驱车离开车库。
重逢比两人都想的来的快一些,邓春生本着不会那么凑巧的心态十分心大地又替老陈顶了次班,再次踏入南高。需要要修风扇的教室里,第三排中央的女生坐得笔直,白得晃眼,眼睫垂着下唇抿着,笔刷刷动得飞快。
邓春生这时候又觉得她像被人精心栽培的小兰花。
小兰花没被人进来的动静打扰,直到给他领路的老师问她能否给他挪个放梯子的空位。
这时已经来不及遮掩,她当时几乎是一碰到自己就被熏晕了,邓春生也不清楚她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索性就厚着脸皮站在那。
冬青本不耐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