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榆一行人押着东乘教反贼,特地绕了锡曜山,于七日后回到京城,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到兵部司街外时,见新街角报上贴了一张小报,上面印着“汝南熊一张,携木百香,木扇摇,木蹴球等绝世机扩在镇北大将军府教学一月”
阮榆停马瞧了半晌,才心满意足的往兵部司去。
兵部司管辖名为景泊溪,是阮榆二哥阮齐保举为官,所以上次才冒着被弹劾的风险欺骗羊房,包庇阮榆。
阮榆将反贼押到兵部司刑狱,对景泊溪说:“这些反贼过于偏执,几近疯癫,若不塞住嘴,定会咬舌自尽,这些人口中的机扩不到审讯时不要轻易摘下”
景泊溪回道:“将军放心”便让兵部司的人押着人进了刑狱,可怜那些人,心智疯魔,被押到离地狱最近的地方,还依旧哀嚎不停,阮榆想,若是摘了他们嘴中的机扩,他们必定还是高呼“东乘教与日月同寿”“东乘大尊感化众生”,他们心里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是东乘大尊的信徒。
入宫复命后,阮榆便回了府,直奔王府客居,一进入居所,便瞧见熊一张正对着一簇佛肚竹小酌,见阮榆来了,忙笑道:“这一簇,可比你爹养的那几株精神些”
阮榆坐下,惊讶道:“您见过我爹了?”
熊一张给他倒了一杯酒,哼笑一声说道:“着急忙慌把我叫来,又不见你人影,三日了,不找你爹喝一杯,难不成还去竹南找你”
阮榆笑道:“倒让您久等了”
熊一张说:“跟你熊叔还客气什么,你且说吧,又给你熊叔下套了?拐弯抹角的,你信中说突然对机扩起了性,我不信,前日去酒楼打酒,见酒小二正和吃酒客谈的欢,说汝南熊一张要在将军府教学一月,你信中可从未提起这个”
阮榆抓起桌上果盘中的香蕉,给熊一张剥了个,嘴上叫着:“熊叔”把熊一张叫乐了,才开口说:“我有个友人,过两日可能来府上做客,他极爱机扩之术,我便想着,让熊叔来指导一番”
“友人?京城中的友人?”熊一张有些吃惊,这臭小子十四岁便跟着阮老头一起远赴北疆,沙场十二年,早就磨成了个沉稳萧肃的性子,入京不到两月,这就交到了个友人?
阮榆扯谎道:“小时便相识的,如今算是重逢”
熊一张这才点点头。阮榆又说道:“不过不知到底会不会来,他父亲许是不会同意”
熊一张吃惊,嚯一声站起身:“怎的?难不成这是个女子?”
阮榆慌忙道:“是男子,是男子”阮榆以为熊一张不愿意教女子,连忙解释,却不料他一听是男子,小胡子气的都蹬起来,嚎道:“咦!还以为你小子终于定下性子,看中哪家女子,没想到却还是不争气”
阮榆哭笑不得,又听熊一张碎碎念道:“大郎家三个儿子都能拿铁剑了,家里的西瓜都是那三个臭小子劈开的,二郎在山北桐城也生了两个胖娃娃,你三哥家的小灯年可爱的紧,你四姐虽无所出,但夫妻和睦,要个娃娃不是什么难事,最喜见人的是你五哥家刚出生的女娃娃,昨个我一去,就对着我笑,就是你,如今虚年二十有七了,还是光杆子一条,成什么样子?”
熊一张和阮老将军年轻时便相识,是多年好友,机扩之术举世无双,年轻时从宫中被贬出后便一直跟着阮老将军带兵,发明军用机扩木鼓,军用兵弩,改装战甲,设置陷阱,机关巧妙,常使的敌军毫无招架之法。自阮榆小时候便教了他许多军中作战的道理,阮榆没有伯叔,熊一张就如他的叔父一般,平日里对他们兄妹六人关怀甚多。
好不容易从客居逃出来,阮榆疾步走到书房,叫来府上下人宝通,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宝通一脸自豪,回道:“主,主子放心,小的,早早地,就联系了各个,大街的邸报,将消息都都都散出去了,现在京城,各个角落,茶饭后的闲谈,都,都是熊先生要,教学的事儿了”
阮榆从袖中摸出两个金碟赏给他,肯定道:“你虽嘴上结巴,灵光劲儿都在脑子里,金蝶赏你,给你弟弟多买些物件拿去耍”
宝通接过金蝶,一双眼亮堂起来,大声嚎道:“谢谢谢谢谢谢……”
宝通过于激动,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阮榆都替他着急,摆摆手说:“下去办事儿吧”
宝通捧着金蝶,嘻嘻笑两声:“谢谢谢……谢主子赏”
因着东乘教之事,皇帝每日都在祥龙殿设早朝,上朝时,阮榆总偷偷拿眼去觑羊房,下朝了也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还故意做出大笑,大声议论去吸引羊房注意,或是装作无意之间相遇,嘘寒一番。
奈何几日过去,羊房依旧无动于衷,阮榆一颗心都掉到崖低去了,以为是那心心念念的人深居内宅,还不曾得知熊一张教学之事,再或是那人已经得知,求了羊房,但羊房不同意。
熊一张这几日又追着他在他耳边碎碎念:“臭小子!你怕不是骗我,这都几日了,哪里有人来?”
“怎么还没来?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你也不去催催